语气淡漠地回着姜盛的姜暝，微微侧目，伸手在莫酒笨拙点了好几下都没过去的游戏界面上，稍稍指导了下，莫酒扬眉，口罩下的唇动了动，到底没有怪他插手她的游戏。因为，通关后，更好玩！她眼眸一亮，继续打游戏。姜暝看她亮晶晶的眼，唇角也不禁跟着牵起。可是落在姜盛眼中，就全然是挑衅和忤逆了。他咳嗽着，伸手就抄起旁边的枕头朝姜暝砸过来——“公司都这样了，你不想办法让姜赐将钱还回来，只顾着和他斗，你是想将我的心血全部废掉吗！”

枕头是直冲姜暝脸砸来的，而挨着他坐的莫酒，头低着在看游戏界面，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飞快地接住了这枕头，然后缓缓抬起了头。猩红醒目的“gameover”叫她抿紧了唇线，默默眯起眼，看了眼姜盛，话却是对姜暝说的，“姜暝，我游戏输了。”

她最讨厌输。姜暝默默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没关系，我替你赢回来。”

一句话，叫原本被迫中断乐子，杀心都起了的莫酒，微微平复。所以，她手微微偏了偏，将枕头抛了回去，正好砸在姜盛手边。“病人还是少发火的好。”

说着，目光却微微扫向身侧，见姜暝十指飞快，她的游戏也飞快通关，她不禁默默睁大了瞳孔，“姜暝，我们回家吧！”

她觉得，先不忙着出去玩了，回家让他带她打游戏吧！她之前和他逛街看到买下的VR设备，正好可以用上了。想不到哇，小姜不仅会做饭，游戏上也有两把刷子！莫酒现在看姜暝的眼神带着光，她是魔，慕强是她的天性，在她感兴趣方面的强者，她本能地给予尊重和崇拜。走，必须学会了“反杀”他！闪闪：难怪会有句千古名言——教会了徒弟没了师父。莫酒这于她自己而言是极大收敛的行为，在姜盛这里却是极端没礼貌不尊重长辈的差劲。她不过是姜暝在外边养的女人，居然敢砸他这个长辈，还敢教唆姜暝回去？回哪里去？“姜暝，你不听我的没关系，但你敢将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姜家试试！”

刚起身的姜暝，听到这句，忽然就笑了。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他道，“自己带回去不三不四的，便也以己度人揣度我？不过要让您失望了，她还不屑登姜家的门，反倒是我已经无家可归，要跟着回她家。”

莫酒很满意这回答，立即为他撑腰似的挺了挺胸，“没事，我家大，以后也是你家！”

就冲他总是站她这边，她也会护着他到底的。这老头脾气太差了，小姜一定吃了很多苦，哎，要不找个机会将老头做掉？闪闪：呼吸机呢，给我上一台！莫酒：戏过了。不过破剑的“警告”声，叫莫酒遗憾地咂了下嘴。祸害遗千年啊，她这样的都遗了万年了，姜盛看着，还能活好几年呢，剧情里他是不是比小姜活得还久？想到这，莫酒看姜暝的眼神一度带了怜爱，好人活不长啊，小姜要不考虑和她一起做反派吧！闪闪：功德值，功德值。莫酒：屏蔽你。“你，你说什么？”

姜盛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姜暝，指向莫酒，一副快呼吸困难的样子，“你居然，居然……”“堕落到当小白脸”这话实在是叫他说不出口，只觉得臊得慌，丢脸至极，姜盛捶着胸口，他身边的助理忙按了呼叫铃，叫医生过来。姜暝眸子微微凝了凝，没有说话，这时，莫酒默默伸手主动握住他的，果然有些凉，但她的手是热的，刚好互补了。感受到温热柔软的手握住自己的，姜暝侧过头，便看到莫酒无声支持的眼神，她淡定得就像是看不到乱成一团的病房现状，只看着他。对这个父亲总是在失望中再失望，刚刚那么糟糕的样子，都叫莫酒看到了。他这样的家庭环境，如今这般境地，她还肯帮他解围，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是他配不上，也不能拖累的人。默默松开了不舍得的这点温度，姜暝心里破了个小口子，有冷冽的风在往里嚣张地灌，吹得他又疼又冷。“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见姜盛没什么事，姜暝淡淡颌首，也知道与其在这进行无意义的争吵加重对方的病情和破坏自己的心情，不如减少见面。“等等！”

姜盛见姜暝真的要走，不禁叫住了他，“姜暝，我还有个账户，里面的钱够你吃穿用度了，别……走不该走的路。还有，姜赐和方春蓉都是势利眼，你想对付他们，一定要将人摁死了，千万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知道了，至于钱，你留着看病吧。”

姜暝没回头，语气很淡地回答着。“小暝，你别这么倔，我知道你恨我，但你相信我，我也想保住你母亲的心血……”“够了。”

姜暝手紧握成拳头，他转身，眼尾微微发红，压抑着情绪，半晌才只用最平淡的口吻说着，“要真想保住，就该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就不会……让她的遗作流出去，被当做商品拍卖。”

说着，姜暝声音沙哑，“姜先生，您是我父亲，您怎样对我都无所谓，但请你，不要再消费我母亲了。让她走后也清净些。”

姜盛瞳孔一缩，只觉得这话刺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好一阵他都没有说话，直到姜暝和莫酒离开了。他才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响。悔恨，痛苦，是比病魔更残忍的东西。出了医院，姜暝有些恍惚，直到莫酒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去了贩卖机前。她眸子黑亮地盯着贩卖机里的东西，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买。”

“……”跟着她走过来的姜暝，本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安慰的话或是做什么安慰的动作，结果没想到她就是被贩卖机吸引了注意力，单纯想要他买给她罢了。不过，她这一打岔，他的负面情绪倒也来不及继续发酵。拿出手机，扫码，“想要哪个？”

莫酒歪头，“有钱的成年人，还用做选择？”

她可是富婆啊，怎么能让她选择哪个，让剩下的孤零零待在机器里？闪闪：……将她能耐的啊，倒是很适应富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