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酒吃饱喝足才发现，姜暝这牛排是专门为她煎的，他自己只喝了杯豆浆吃了两个水煮蛋，清淡得莫酒坐对面都嫌弃这味道寡了点。她再看自己这加了几颗西蓝花的煎牛排，以及果汁，不禁有些困惑。“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再三思索，也只能是想到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姜暝肯定不奸盗，那就只能是有求于她了。“也不是求……就是我上午要去趟医院，回来才能带你出去玩。”

所以作为补偿，他早起给她做了顿早餐。莫酒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早餐也一样。她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厨艺不错，吃太好了一时间心平气和，找不到拒绝和阻拦他的理由。于是，她微微点了下头，在姜暝嘴角轻提之际，又丢下一句，“可以，我跟你一起去。”

为增进他对她的爱慕值，有必要保持穿一条裤子一般的紧密联系。多晃晃，他就离不开她了……吧？“可……我父亲生病后脾气不太好。”

姜父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今早医院打来电话，说他好不容易又清醒了，并且看着还不错，所以想见见他。姜暝对姜父的情感很复杂，与其说是父子血缘亲情难以割舍，不如说是他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让他被道德和责任绑架了，没办法丢下生病住院的父亲置之不理。“脾气不太好？”

莫酒却是一边眉毛抬了抬，笑容加深，“那可太好了。”

脾气不好，对姜暝不好，那她趁姜暝最可怜的时候为他撑腰，岂不是能让他爱惨了她？嗯？姜暝表示莫酒这话没法理解。“啊，我的意思是，我专治脾气不好。”

她也脾气不好，她不仅脾气不好，她还道德沦丧，没有人性，杀人如麻！就问，怕不怕！闪闪：怕什么？是怕你失去爱慕值，还是怕你几百世都攒不齐功德值？莫酒：……她居然诡异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如果大杀四方的后果是永远在这异世转圈……那她还是暂时忍忍吧。魔界也不是没有过休战期，她不也是这么过的？再说，她现在好像暂时找到了比打打杀杀差那么一点点的乐子了。现代社会，真的其乐无穷啊。姜暝沉默了好一阵，才从莫酒这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的话里回过神来。“他如果看到你，倒是不会对你发作。但，莫总也知道，姜氏如今快完了，他当初能靠我母亲发家，也未必不会挣扎下，想再靠一次……”“呵？”

莫酒眸子陡然睁大，表情很是震撼，“他都病成这样了，不至于吧？”

她的内心想法此时都写在脸上——“我不想做你后妈啊”好明显。姜暝额角抽搐了下，一时不知该当个冷笑话笑笑置之，还是认真地告诉她，姜先生还没和他那位继母离婚……再说了，姜先生敢有这个心思，莫董一定会叫姜氏死得更快。他扶额，摇了摇头，半晌闷声笑了起来。“莫酒，我发现，你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他笑意一顿，忍了忍，继续道，“又没那么聪明。”

莫酒脸黑了黑，“你想说我傻。”

别以为他委婉表达，她就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没有的事。”

“哼。”

莫酒傲娇地哼了声，也不在意，只是琢磨过来姜暝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便笑了。“以前发家靠原配，现在东山再起靠儿媳妇，嗯，你父亲挺会利用女人的。”

她说的这话乍一听刺耳，但你看她这神情也就清楚，她并非在讽刺或是嘲弄什么，而是中肯地给予了评价。说实话，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姜暝的生父，莫酒都要称他会走捷径，能成事。当然了，她看不来这一路靠别人的手段。“儿媳妇？”

姜暝眉梢轻轻一抬，似笑非笑地重复了莫酒说的这个称呼。“莫总一会想当我后妈，一会又想当我……”本意是要打趣莫酒的，但没想到“老婆”这个身份时，他便顿住，没有再往下说了。再说，便是自己玩火，自食恶果了。但莫酒逮住机会就想耍流氓，没办法，她不耍，难道指望他来吗？“哦？当你什么，夫人、太太、妻子、老婆？”

“……”姜暝脸上微微一热，这几个不都一个意思吗。“我洗碗，你要去的话……别搭理他就好。”

姜暝起身，带着椅子往后“刺啦”一声滑开，他将餐具收起，转身去洗碗。“为什么不搭理？”

“莫总，姜盛这个人，一旦让他看到有利可图，不逮住咬下一块肉是绝不罢休的。”

姜暝微微侧过头，眼角余光扫过莫酒不以为意的脸，心口微微一暗，声音也低了几分，“你只是融资，我们是合作关系，直白点说，是我求莫氏帮忙脱困。所以，你没必要蹚浑水。”

就算她想，她父亲也不会答应的。莫酒没有继续说了，这点爱慕值，还不够调情的。但心下却觉得这人活得可真是憋屈没意思，身不由己不说，压抑自己不敢争取，太清高孤傲也不行啊。这样的人生，只会苦闷，怎么会活得畅快呢？再说了，她压根就不会管理公司，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她可以借着莫酒这个身份在外耀武扬威，但真碰到治理公司之类的问题，她就没辙了。说白了就是，她负责唬人，他可以帮她管理公司，负责运营赚钱。只是这些话，目前来说就属于交浅言深，得不偿失。闪闪：你进步好快……之前还一根筋八头驴都拉不回来只想干架，没想到将她放到现代社会，她的杀心逐渐减轻，也没有嚷嚷着要干架，反倒是对任务上了点心。莫酒：没办法，这世界太好玩了，干架会进笼子，那就没得玩了。闪闪：……所以说任何世界都要制定规章制度，没有惩戒就没有自我约束！女魔头她长大了！两人去医院时，还没进病房，就碰到了不速之客。方春蓉似乎知道姜暝要来，特意在病房前的走廊上等着。初秋的天，她就开始穿貂了，一副阔太的打扮，浓妆艳抹，半点老公病重的阴霾都没有。看着，日子过得倒是滋润。姜暝眸光冷淡，像是看陌生人似的扫过，便直接忽视，带着莫酒就要越过她往前。但方春蓉带的俩保镖却得到她的示意，立即像两座大山似的往那一挡，便挡住了姜暝的去路。方春蓉将墨镜往下一摘，动作轻浮又得意，扬起大红唇，望着姜暝笑得伪善——“小暝啊，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