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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真情相帮——老梁 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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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石桥,眼前豁然开朗起来:狭长而平整的柏油路两旁,清一色人字型土砖瓦屋高低错落的一字排开。街道长约一里,宽约二丈,邮局、国营饭店、派出所、缝纫社、铁匠铺等等皆有之。“哇,这与北街是冰火两重天啊。”

一路前行的伟祺正笑着,突然听到从前方传来有节奏的“叮当……叮当……”的敲打声,眼睛顿时一亮,欢喜道:“唉,铁铺打铁。”

便朝前紧跑几步循声一看,只见一间取了门板,完全敞开的店铺里,一老一少两个铁匠正分别抡起一小一大的铁锤在不停地敲打着放置在铁墩上的锻件。敲打中,老铁匠还时不时熟练的用手里铁钳将烧得通红的锻件竖起来、翻过去,那动作像极了在翻烤一只小乳猪。屋中间那用石头和耐高温的白沙泥堆砌而成的火炉上,红红的火苗正“呼呼”滴燃烧着。“哇,打铁的节奏感好强烈啊!”

正看得热血沸腾的伟祺刚发出一声惊叹,只见老铁匠把手里小锤在铁墩子上一敲,年轻的铁匠“倏”地就收起了手里铁锤。“干净利落,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在伟祺感叹声里,只见老铁匠已用铁钳将捶打过的锻件送回了火炉里。紧接着,又夹起一块被烧得通红的锻件放在铁墩子上,然后拿起小铁锤往铁墩子上一敲,年轻的铁匠抡起大锤便砸在锻件上。顿时,在叮叮铛......、叮叮铛......的响声里,火星子似礼花般从锻件上四射开来。“哇!”

见着四溅的火星子朝自己飞来,伟祺双脚一跳,便在欢天喜地中逃开了。等到他再次回过头来观望时,见着在四溅的火星子里毫无波澜继续捶打着锻件的两个铁匠寻思道:“这师徒两人难不成是火神下凡,怎么就如此这般不怕火星子灼伤呢?”

正寻思着,只听一个不知何时来到铁匠铺观看打铁的小男孩唱道:“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在桥脚下歇,螃蟹把我耳朵夹个缺缺……”“呵呵,看打个铁也能吆喝几句,神啊,”伟祺惊奇地望着小男孩喊道:“唱得好,继续。”

正唱着的小男孩见着伟祺正欢天喜地的望着自己,吓得吐了吐舌头,喝一声倒彩,“嗖”地一下冲进了铁匠铺旁的巷子里。伟祺见了,便笑嘻嘻地在心里发一声喊:“这小子跑得比看见猎狗的兔子都快,俺有这么恐怖么。”

转过一处弯,远远看见了镇政府斑驳的屋檐下那个大大的五角星和“为人民服务”的字迹,虽然表面都老旧色彩不再,但轮廓清晰,依然保留着那个年代朴实无华的印记。大门下那充溢着古韵的麻条石阶上,两端满目的青苔依稀可见,让人不禁有一种恍若时光倒流的沧桑感觉。待到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二层楼的红砖瓦屋,柱子上那“抓革命,促生产,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的标语让伟祺倍感到熟悉而亲切;宽敞平整的操坪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煤渣,踏在上面沙沙作响。呵,这镇政府,好有个性!等到走近办公室楼梯口,两旁分别挂着红黑二色的牌子,伟祺盯着看了几秒钟,突然间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二种颜色让他想起那句很屌的台词“红黑通吃”,邪恶了。第一单非常顺利的办好了,伟祺立即乘班车朝上禾丰乡赶去。此时,秋日的阳光已越来越暖和了,身上也有了微汗的感觉。伟祺下意识的把车窗推开一条细缝,冰冷的风瞬间如恶魔般挤了进来,肆意地蹂躏着他的脸颊,吓得伟祺一个哆索立即关上窗户。透过车窗玻璃望着持续从眼前掠过的田野、高山,伟祺发现自己有些喜欢这种既有补贴、又能感受乡间风光且无拘无束、唯我独尊的差事,这比自己平日里与朋友们专程去乡下旅个游或者搞个野炊来得更爽,甚至有一泻千里的轻松感,而且每完成一项任务,成功的快感总是充溢着全身!从上禾丰乡镇政府出来后,太阳刚好到了头顶。伟祺抖了抖满身的温暖,一边抚摸着有些饥饿的肚子,一边快乐地自语道:“完成最后这一单,就能功成名就,胜利返航了,虽然这一路换乘车辆有点麻烦,但还算有轻车熟路的味道,现在何不趁着手气好先吃碗面条或者辣椒炒肉什么的饱饱肚,那就不是更加锦上添花吗?等到他在街上唯一的小饭店里风卷残云般吃了二碗面、二个馒头后,在店家惊讶的目光中,霸气地抹抹嘴,然后欢快而满足地走到公路边,时不时像头长颈鹿般伸长着脖子候着车。等了二十分钟,仍不见一辆中巴开来。无聊中的伟祺决定找个乐子让自己快乐起来:他决定每次数到100后,如果中巴车仍不见着踪迹,就朝前走一段路权当领略乡村风光。就这样,他像条蠕虫般一连数了五六个一百后,别说中巴车,就连辆人力板车都没看到,服完!望着越来越远的街道,伟祺突然喜感地笑道:“娘的,干脆边走边等,莫辜负了这般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老子就不信没有中巴车经过。”

说完,活动了一下晒得暖和和的身子,便迈开快乐的小步伐走起猫步来。一路前行,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有种初春的味道。放眼远望,脚下柏油路似一条盘龙般顺着群山蜿蜒曲折的伸向远方,路两旁落光叶儿的白杨树,像站岗的卫兵似的一眼望不到尽头,马路上散落的焦黄树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声,秋韵味十足。一路上,伟祺时儿阔步向前,踌躇满志、时而退步而行,快乐如风、时而驻足品赏江山,悠然自得,这场景,就像小和尚第一次下山,一切都充满着新鲜与刺激……远远的从后方终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很像中巴车发出的声音。伟祺激动地站在路边翘首回望:“他奶奶的,这么久才来,都起码走了四五里路了,这是杀人于无形的节奏。”

当车辆终于从弯道牛B的转了出来时,伟祺瞬间的那个失望,就是一货真价实的“撕心裂肺”——妈滴,原来是一台装满红砖的中型货车,此时,伟祺真想拾块青砖把它的喇叭拍个稀碎。这是伟祺自徒步后见到的唯一有马达声的铁疙瘩,无法,只得在泪奔中咬牙切齿地继续前行……当伟祺拖着沉重地步子看到冒着炊烟的村庄时,便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干枯的喉咙,回头望望走过的路,感觉自己就像是行走在沙漠孤烟中的落单驼客,疲惫、无助与孤独一齐袭上心头,如果此时用“身心疲惫”来形容他的累,那是非常苍白无力的。伟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拼命地做着吞咽的动作,良久,他才从喉咙中吼出一句“妈的,这等忍耐力都没有,还男子汉个鸟,走,讨口水喝润润喉再讲下文”。于是,伟祺深地吸了口气,再重重地吐了出来后,一跺脚便朝最近的一户农家走去,呵呵,那渴望的心情就像八戒看到了斋饭,光芒万丈。到了门囗,伟祺朝屋里喊道:“主人家,你好!”

一个好似刚刚劳作回来的中年男子闻声而出,问道:“小后生,有什么好事?”

伟祺小心地说道:“叔,能否讨口水喝?再请问从这里到巡安镇什么时间有班车经过?”

中年男子听了,瞪大眼睛说道:“今天已没有去巡安镇的车了。你要再走七公里到洞脚底搭三轮车,半小时后到棋龙乡换乘去巡安镇的车,你从哪来滴?看你的模样你不是本乡人。”

伟祺一听,心中叫声苦,说道:“我是从上禾丰乡一路走来滴。”

中年男子神情夸张地说道:“啊?看你的模样应是城里人吧?我们这里每周逢二、六才有趟班车经过,平时沿途的村民外出都是坐拖拉机出去的,上禾丰乡到这里有整整3.7公里多。”

伟祺一听,不由惊诧地说道:“哇,一口气竟然走了这么远,我以为有路必有车,太谢谢你了。”

中年男子说道:“看你满脸疲惫的样子,这最后七公里你肯定是走不下去的,我给你拦辆去洞脚底的拖拉机当脚力,你先坐下来休息休息,养足精神。农村里没有什么呷的,呷几个煮熟的红薯饱饱肚。”

伟祺一听,瞬间感动得差点流泪了,之前书本上都说农村的人最淳朴、最厚道和最好客还不太信,没想到今日还真滴遇到了,这应证了毛爷爷说过的那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话。中年男子站在路边,眼睛不时盯着伟祺来时的方向。伟祺看着他既感动又有些焦虑,此时,头顶的太阳已离开了中心线,阳光斜斜的洒落在山顶和高坡上,许多的农舍已不再沐浴在阳光里,光照正在慢慢撤离这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山风徐徐吹来,已有了些许凉意,都说高处不胜寒,其实这低洼处何尝又不是咧!等了一刻钟左右,一台老旧的手扶拖拉机震天动地的开了过来。中年男子伸手示意了一下,拖拉机便吼叫着慢慢靠在了路肩。待到拖拉机停稳后,司机在柴油机的嘈杂声里喊道:“老梁,出山?”

哦,原来这个中年男子姓梁。老梁吼道:“不出,你去洞脚底吧。”

“是的,去装砣灰,”司机说完,看了伟祺一眼后又大声喊道:“又是个迷路的?”

老梁大声说道:“去巡安镇的,你捎他一程。”

伟祺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麻烦你了师傅。”

“不麻烦,多个人,咱路上也不寂寞,上来吧。”

正说着,老梁拿了块大小和屁股差不多的方木板,叠在破损的右边座上,然后又塞给伟祺五六个煮熟的红薯并大声说道:“看得出你也是个吃得苦的人,这几个熟薯路上吃吧,不留你了。”

伟祺接过老梁塞过来的红薯,望着他那朴素的目光,这一刻,他感动得跪下的心都有,毕竟他们是萍水相逢。于是,伟祺不假思索的将一张大团结塞给老梁,诚恳地说道:“衔环结草,以恩报德,今天我受到了你贵宾式的帮助,一辈子铭记在心,临走时无以为报,请你务必收下。”

老梁一见,沉下脸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呷口水,指引个路在农村里连鸡毛蒜皮都称不上,我要因此收了你的线,会遭到全村人唾骂的,你不要害我。”

伟祺听了老梁的话,既感动又羞愧,他握着老梁的手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操,这张平时巧言令色的嘴,在这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实在是邪恶。“好了,好了,我们农村人没有你们城里人那么多礼节,讲究实在,走了走了,莫耽误了我的工夫。”

司机“革……革......”地把挡位一挂,拖拉机便在柴油机响天动地的吼叫声中蜗牛般走了起来。伟祺在满怀感激与不舍中同老梁挥手道别,望着老梁越来越小的身影,伟祺最终把头转向了一边,因为他知道,自己再回首,洒落的就是一路的泪。司机见伟祺这一表情,大声说道:“你们城里人就是爱多愁善感,在咱们乡下像问个路、搭个顺风车,是很平常和简单不过的事。平时像你这样迷路的人,我一年都要遇上好几个,而且每次给他们捎上一段路后,连杆烟都冒抽他们滴。人一辈子不可能总是事事如意的,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当这些有困难的人求助于我们时,我相信大家都会伸出无私的援助之手,因为人性本来就是善良的。”

伟祺听了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甚至有点猥琐的拖拉机手的话心中倍受感动,他在心里寻思道:“没想到今天所听到的最纯朴的话,竟然是从一个拖拉机手口中说出来的,乡下人真的是好淳朴、好善良。”

正当他陷入到自己的情感世界中感慨万千时,突听司机大声喊道:“抓紧了,前方多弯和陡坡。”

伟祺听了,连忙紧紧抓住身旁的铁杆,等到拖拉机拐进一个小山包后,一个连续多弯的标志醒目地显示在眼前。从视觉上评估,坡高四十度,弯度七十度,右边傍山,左边逐渐深不可测。当拖拉机转过第二道弯时,伟祺终于明白老梁为何把木板放在驾驶台的右边位置,真是个有心人。“老梁,在这里俺谢谢你了!”

等到了第三道弯前,司机停车让伟祺下来走路前行,说是前面弯道太急,怕一不小心就被甩将出去。“这蜗牛般的速度还能把人摔出驾驶室,神奇了。”

伟祺在惊愕中跳下了拖拉机。当车辆重新起步后,司机竟然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推着吼叫着的拖拉机慢慢前进,同时,还时不时的捏一下油门把手,让车辆发出响彻云霄的声响。于是伟祺在心里寻思道:“让拖拉机发出雷鸣般的吼叫声,估计是为了引起对面的来人或车辆注意吧。呵呵,这是我看到的最奇葩的驾车方式,没有之一。”

伟祺在后面强忍着笑跟在拖拉机后边慢慢地走着,那种慢,还真看不出是人在开车,还是车在驾人,反正,这拖拉机就像学步的婴儿,叫唤得欢天喜地,走得却非常邪恶。当车辆小心地拐进弯道时,伟祺发现这柏油路竟然不是平整的,而是一边高一边低的斜坡路,且还不短。于是便走上前准备帮司机一把。司机见了,连忙吼道:“使不得,使不得,如果力道不一致,拖拉机就有掉下山谷的危险。”

就这样反复进与出,拖拉机终于过了第五个弯道,司机大声喊道:“再上一段小坡,就是送脚路了。”

伟祺点点头算是应允着,其实他自己心里不是很明白什么叫“送脚路”,本想问司机,但看着司机正吃力地掌控着拖拉机,便欲言又止。等到上了拖拉机,前方果然就是一段约十米长的小坡,左边不再是悬崖,而是一个石料场,几个工人正在扬锤打着石块,那“咚……...”的声音清脆而节奏明快,随着风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着。石料场旁的三口窑炉正冒着袅袅青烟,旁边的草坪中,散开着的四五头水牛甩着尾巴正悠然自得地啃吃着地上的草儿,而一头靠近公路的水牛则好奇地望着响天动地的拖拉机。都说清晨的景色最美,可是,秋日午后的风景又何尝不是美如画呢!爬完了坡,前方就是平缓的柏油马路,几乎看不到大的坡段,司机不时把油门加大着,“突……突……”很陶醉地开着。冷风亳无蔽挡的如蚊虫一般扑面而来,脸、耳朵和紧握在铁杆上的手被冷风撕扯得生痛……正当伟祺渐渐麻木之时,路两旁的房屋逐渐多了起来,拖拉机也在二次明显的刹车惯性下减速下来。此时,司机大声喊道:“前方三岔路口有车去棋龙镇,再在棋龙镇乘车去巡安镇,时间到位的话,傍晚六点左右可以在巡安镇乘坐从广州返回来的长途车到城里,我在前面那个道口进了。”

伟祺听了,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寒冷瞬间都抛在九霄云外,流着鼻涕的鼻子被他用力一吸,鼻涕便全部吸进了嘴里,然后“突”地一声全吐了出去。随后,伟祺激动地说道:“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今天太感谢你和老梁了,否则我就要变成盲流了。”

司机笑着喊道:“你这般客气我还真有点不适应,顺路的事。”

伟祺笑了笑,铿锵地说道:“虽是顺路的事,但也要你们肯帮忙呐,非常感谢!今天我从你和老梁身上学到了许多宝贵的东西,那就是真诚地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今后定当发扬光大。师傅你贵姓。”

司机说道:“免贵姓李,你太会港话了。”

说完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又说道:“冻冷了老弟的手脚,莫捡我理。前面三岔路口有去棋龙镇的三轮车,问下哪台先走就坐哪台。”

伟祺听了,掏出二十块钱说道:“大恩在前,权当车费,请收下。”

司机摆摆手说道:“乡下人不会港好听的话,相处了这么一段路,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如果有缘今后到你家里喝杯好酒。”

伟祺听了,把手收回后说道:“好,一定,真心地期待你的到来。”

司机边点头边启动拖拉机,伟祺退到一旁感激地挥挥手,直到拖拉机消失在视眼时才猛然想起自家地址都没告诉他,于是不由苦笑了一声,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飞也似的朝停有三轮车的三岔路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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