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数学课，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摘小蜜蜂的麦克风，视线在人群里来回打转，很快视线定住一个方向就说话：“课代表到办公室来拿一下试卷，给大家复习用的。”

下了讲台，数学老师往办公室走，走到后门，见后头没人跟又停下来往教室里面看：“小茳茳？”

班上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林予茳。正和李南乔头挨在一块要说悄悄话地林予茳如触电般站起，红着脸扭头应了一声，人跟上老师。把收发作业丢给班上的男生之后，林予茳这一个月没差事让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课代表了。数学老师从物理六班的楼梯口上楼，教室外头静悄悄的，林予茳的脚步也跟着放轻。“蘑菇头会不会也走？”

“八成她想要我走。”

清冷的嗓音因为趴着变得朦胧，吐词间的慵懒却极好分辨。林予茳偏头往里看，披在他肩上的黑白色校服外套显出他的上身轮廓，宽肩窄腰，身材出奇的好。回了教室刚好赶上上课，一节林予茳感兴趣的语文课。看着讲台上语文老师挥舞着粉笔讲课，大腿被什么东西刺得有些疼。低头一看，是草稿本的棱角。【下课去小卖铺买东西吗？下节课生物课。】是李南乔龙飞凤舞的字迹。反手给身侧比了个“OK”的手势。“语文课除了讲故事的时候有趣，其他我真的觉得很枯燥。还抓纪律超极严，必须看着她讲课，不然就说你上课开小差。”

高二换了这个语文老师之后，李南乔对语文课就一直兴趣平平。林予茳从兜里拿饭卡，先一步到收银台：“我觉得数学课比较无聊。”

摁在机器上，“滴”地一声，消费成功。李南乔也从货架上取下自己想吃的零食，往林予茳这头走，在林予茳后面一个结账。结好账李南乔就撕开怀里一包零食，递到林予茳的手边让她先拿：“生物课是讲什么啊？他上节课对着书念了一节课我感觉他的口水都要讲干了。”

林予茳想了想，咽下口里的东西回她的话：“估计是复习下一个单元了吧。冰柜里那个椰子灰的雪糕又涨价了，渐渐变成了我高攀不起的样子。”

一提到椰子灰冰激凌的涨价，李南乔的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是吧是吧，你也发现了哦。我上次下定决心要去吃的时候就发现它涨价了。”

一聊起冰激凌的涨价，很快又牵出学校其他东西的涨价，两个人的讨论也一发不可收拾。进了高三教学楼，林予茳和李南乔往离自己教室近的楼梯口上楼。林予茳走在前面，因为快上课了担心迟到林予茳一步跨两阶往楼上走。刚要踩上台阶，被李南乔一伸手拽了下来。脚下没踩住的落空感，重心不自觉向后跌，林予茳吓得背后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有点火。“李南乔你有病啊！”

话刚说出口，手往她脸上一盖，嘴巴又被一把封上，林予茳只觉得李南乔是要谋杀她啊！把盖在鼻子上的手扯下来，猛地吸了两口空气，林予茳想质问她但嘴巴上的手却死死压着她张不了嘴。李南乔也马上反应过来，空出来抱零食的另一只手往对面的楼梯口指了指。林予茳气得瞪了她一眼，但注意到到对面楼梯口站着的人，刚才气恼的火气散了大半。对面楼梯口，面对面站了两个人。女生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睛却鼓足勇气般仰头与眼前的人触上目光，通红的脸颊以及耳朵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做了莫大的努力。女孩的嘴开合说些什么，离得太远李南乔和林予茳听不到。“铃——”不合时宜的上课铃声。“上课了。”

理智让林予茳收回目光，转身要走。“急什么，还有眼保健操。”

第二次被这个八卦头子拽了回来。林予茳皱着眉，衣角被紧紧攥着，也不得不和李南乔一起关注对面二人的举动。许是铃声的猝不及防，女孩的语速加快，身体随着呼吸的加快起伏着。说完的时候，眼神里又带上些期待的意味。林予茳的目光顺着女孩的动作转移到她对面的那个男生身上。迎着风，黑白色的校服贴在男生身上，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领口在不安分地抖动林予茳能看见他明显的喉结和锁骨，还有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身体肌肉的线条。没忍住，林予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见过张知和对叶睦怡的毫无动容，对方祈的敷衍了事，不同的年纪不同的风格，这已经是第三个了。照着张知和的口型，一个一个字辨出：“不、好、意、思。”

林予茳心下一震，下意识捂嘴看李南乔。李南乔也“刷”地转头看她，同样慌张的眼里就写着：大姐，你声音那么大干嘛？两人再扭头看的时候，女孩已经从高三教学楼跑了出去。而张知和站在对面，看着她们，眼神里带着些探究的味道。“我操！”

李南乔迅速把林予茳往楼梯上推了一把，身子往前跌，林予茳踉踉跄跄勉强踩上了一节楼梯。“李南乔你是不是有些什么毛病！”

这都第二回了！林予茳的情绪压不住。李南乔马上感觉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宝贝，宝贝，我错了我错了。我也没想到张知和会发现我们啊！走啦，走啦，上课了上课了。”

广播里的眼保健操放到了第二节，林予茳被李南乔挽着上楼。张知和深邃的眼里带着些她说不上来的复杂，她解读不出来，有种莫名的感觉让她觉得张知和刚刚定定地看着的是她。“这个问题就五组三号这位同学来解答一下吧。”

五组三号！手臂被李南乔推搡，林予茳脑子一片空白，都怪那个祸水！林予茳顿了一拍，迟钝地站起身来，把题目又看了一遍才看向讲台上的生物老师：“老师我不会。”

生物老师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抬手让她坐下：“不会还不认真听课，你们要是都会了就自己去学就可以跟班主任提别让我来上课了。”

被突然阴阳，林予茳也有些不舒坦，别开眼没看老师。李南乔自然知道林予茳都在想些什么，伸手拉林予茳想让她别置气，但林予茳依旧不理。“你们别跟我耍着这些脾气，谁都有脾气，在我的课堂上我都没说委屈呢你们什么态度。”

生物老师撂下课本，不讲课了：“这个题目我是没讲，我现在讲你又不听，你以为老师就是个服务你们的劳动力？你们不尊重我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尊重这个课堂了。”

语罢，停了十几秒，教室的氛围也开始变得微妙。“这一道题运算比较复杂，我只说一遍。”

粉笔盒里面挑了一支粉笔，掰断前面一小节用后半部分在黑板上画图。一整节课，生物老师都没有再点过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叫起来回答问题，自己念题自己讲题，自己读页码自己说重点。下了课，生物老师就夹起课本往办公室走。“不是吧，他还要去找老罗告状？”

李南乔摊摊手林予茳没答，把生物书往抽屉里面一塞。抬眼看课表，黑板上赫然写着下一节课是历史课，班主任的课。不出李南乔所料，老罗来教室上课开场就是生物课课堂纪律这件事。“烦人。”

林予茳没听老罗讲话，低头看历史课本，就当那是废话。李南乔的语气温吞，望向林予茳的眼神里面有些犹豫：“阿茳，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很暴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