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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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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鸣声将叶轻从与尸人搏斗的迷梦中唤醒,他略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的大脑回归到当下的状况。迷迷糊糊的,叶轻感觉怀中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软软的抱着很舒服。睁大眼看了看,是想八爪鱼一般缠着自己的许谷菱,正不均匀的呼着气,眉头紧锁,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少女精致的小脸出了不少汗,几抹发丝黏在额头上。叶轻有些心疼的想,真是苦了谷菱了。陪自己走到这里,见证了那么多的杀戮,虽然谷菱没有说但一定很难忍受吧?而且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有危险,应该也很令人紧张吧,也许昨天发现的外骨骼能让她好过一些。叶轻心里暗暗发誓,为了刘雪阿姨,为了谷菱,自己将来也要去查清到底为什么永恒会失控。只是当下最要紧还是赶快去找爷爷和妹妹他们,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上午八点半了,叶轻还想再看看信号是否有恢复,手机却“嘟”的一声,没电关机了。自己出来时没有带充电器,想来也是不需要了,手机最重要的功能,信号沟通,已经因为辐射器的停运而失去意义。叶轻也尝试寻找有无办法能够将辐射器手动重启,但搜寻一番没有什么发现,想来应该只能由总部调动。叶轻温柔的将许谷菱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起,慢慢的坐了起来。王千海已经醒了,正坐在地上吃罐头,这时见叶轻也醒了,把手中的罐头伸过去:“叶哥,来点?”

昨天一天的经历,让王千海对这个和自己基本同龄的少年的冷静,细致,善于观察有了很深的认识,再加上叶轻昨天还救了自己一命,这时竟也叫起“叶哥”了。叶轻挥挥手,示意他自己还不饿,却发现王千海有些打趣的看着自己说道:“叶哥跟表妹关系挺好啊,抱的那叫一个紧。”

叶轻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罕见的有些红,轻咳了几声道:“嗯,关系确实很好。”

两人的说话声把许谷菱也吵醒了,少女揉揉眼睛问道:“叶哥,怎么了吗?”

叶轻有些不敢看她,“没怎么,没怎么。”

转移话题道:“你手腕上那个外骨骼,需要充电吗?”

这是个关键问题。当前城市供电系统已经全部瘫痪,辐射器这里虽然有柴油发电机,但却仅有很少的柴油,如果这外骨骼是需要充电的,那就得让谷菱尽可能的减少使用了。许谷菱摇了摇头道:“昨天我在操作时,没有任何电子相关的东西出现,这些记忆金属,好像是靠……嗯,精神能量操控的。”

许谷菱的话让叶轻和王千海都更加觉得公司的技术实在是深不可测。精神能量的运用,这听起来简直是神话,可许谷菱说的很肯定:“昨天我想干什么,就是在脑海里想一下,那个外骨骼就开始动了,感觉就和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简单的用饮用水洗漱了一下,吃了些罐头,叶轻准备上路去爷爷家了。他从小到大每年过年基本都会跟爷爷妹妹回老家过年,只是常常都是坐客运车,自己走还真不一定该走哪条路。不过好在叶轻在离家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背包里装着一份很详细的全省地图。至于回去的方式,叶轻一开始想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只能沿着公路走回去了,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要见到爷爷和妹妹的。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必了——门口停着的那五辆军车,钥匙可都还在上面插着呢。叶轻在高考完那个暑假,就学了车,平常回来也联系过几次,开会去是问题不大的。而且开车还有好处,可以尽量避免与尸人的遭遇,还能从辐射器带走更多的补给。许谷菱不必说,肯定是要和他一起的,但叶轻不知道王千海接下来将要去哪。他拍了拍这家伙呼啦呼啦干饭的手问道:“千海,你接下来想去哪?”

叶轻本以为他会说去找军部之类的话,没想到王千海一边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继续扒拉着罐头,一边说道:“跟着你啊。”

他将吃完的罐头扔在地上,满意的擦了擦嘴道:“军部联系不上,兄弟们也都没了,我可不想跑那么远去龙城,路上不知道又要遇到多少危险,活着要紧。”

他又看着叶轻笑了笑道:“叶哥你也不用劝我,我知道你要回乡下找你爷爷,我一块就是了。叶哥你那么聪明,不像我大学都没上过,跟着你肯定没错。”

叶轻答应了他。王千海的功夫和优秀的身体素质也给叶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他在三人的压力也会小很多。达成了共识,三人便开始着手将搜集到的补给往军车上搬运。王千海也会开车,但许谷菱还不会,最终决定开走两辆军车。三人用一上午时间,将仓库中的几乎所有罐头搬到了车上,这最少够三人多半个月的饮食了,省一点一个月也有余。还有一些很重要的物资被叶轻放在了后备箱里:两台柴油发电机,一个便携式的射频电台,还有一套对讲机。发电机不必说,只要找到柴油,就能恢复一片区域的电力。而射频电台,虽然迄今为止的联系尝试都无人问津,但叶轻相信幸存者不会只有自己这些人,总有一天会有幸存者或者自己需要用到它的。至于对讲机,则是为了两辆车之间前后相互交流。中午时,所有物资基本搬运完毕,叶轻和许谷菱坐在车上。叶轻将吉普车打火启动,却迟迟不见王千海出来。下车查看,发现王千海正在森林边上将昨日那尸人体内的尸体埋入刚挖的土坑中。在用手盖上最后一把土后,王千海站立敬礼说道:“报告团长,狼小队弟兄们全部战死,我顾不上埋弟兄们了,只能日后再来,先让您入土为安。总有一天会给您和兄弟们讨回公道的!团长走好!”

说着眼眶竟有些湿润。看来他还是去看了那具尸体是谁,或者其实早就已经意识到了……黄昏时分,两辆吉普轰鸣着驶离了辐射器,也很快离开了上党城的边界。下一次来时,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这是后话。叶轻的爷爷家在黎县,位于上党城的北面,中间还隔着一个潞州县,大约有一百多公里的路。叶轻低头看了眼仪表盘的油量,绰绰有余。试着打开电台,却只有一片噪音。沿着辐射器门前公路向外走,不远处就是上党的高速公路入口。黄昏的阳光透过收费站上方“上党”两个大字洒在叶轻和许谷菱的脸上。四周除了王千海的车再无别人的空旷,让叶轻忽然有种久违的,自从逐渐长大以后就渐渐再也找寻不到的自由感。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还是打开对讲机,对着王千海也对着许谷菱问道:“听过《一路向北》吗?我爸那时候的歌了。”

末日初始的夕阳下,两辆车飞驰着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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