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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书·她骑白驹问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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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挽回形象在此一举,兰决定做一顿拿手好菜涨涨面子,这样一来尤利安先生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好相处的室友!其实兰最得意的秘籍是跟一个杀人犯学会的辣味咖喱。可是总觉得用咖喱做招待有点寒酸,而且尤利安先生的气质怎么看都是吃惯法式料理的人,实在想象不到他吃咖喱饭的样子。没有犹豫,兰决定做一顿传统的日式晚饭,保守的基本不会出错!撸起袖子,绑好马尾辫,兰又一次穿上自己的猫咪围裙,摆开厨具手持菜刀咚咚咚切起菜。烧秋刀鱼、味增汤、天妇罗、酱油青虾……香味渐渐浓郁,在出租屋里回荡。等她做好了饭全部端上桌以后,才赫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尤利安先生的联系方式。兰摘掉端汤的厚手套拿起锅铲把秋刀鱼装好盘,望着一桌子的饭有些困扰。“秋刀鱼放凉了就不好吃啊……”不过还没等她没纠结多久,玄关就有动静了。“尤利安先生,你回来了!”

兰忙摆出最贤淑的姿态握着锅铲,微笑回头打招呼。“……”进门的是一个陌生的黑胖子,表情宛如雷劈。“你是……谁?”

兰迷惑的问,对方有钥匙应还不是坏人,又没有听说另一个卧室有人租了,这莫非是尤利安先生的朋友吗?“请问大哥在吗?”

胖子一只手提着一个手提箱,把另一只手揣进兜里,僵硬艰涩的开口。大哥?这种称呼实在是有点诡异,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请问你是尤利安先生的朋友吗?”

胖子的表情在听到尤利安这个名字以后更加惊恐了,甚至可以看见巨大的汗珠在他鼻子附近凝结。兰想了想放下锅铲,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上前两步递给胖先生。“不介意的话,请用吧!”

各种场合通用,百试不爽不会出错的温柔礼貌笑容。“……”胖子呆滞,放下手提箱以后手忙脚乱接过手帕,双手端着半天没下一步动作。兰捂嘴轻笑了下,示意了一下鼻子。对方这才反应过来,动作依然很僵硬擦起了脸。“如果你是尤利安先生的朋友,不如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兰看着胖先生呆呆的样子,不得不怀疑他是饿的脑回路有点断电,给他递了一双拖鞋将他邀请进屋。反正饭做的足够,加一个朋友应该还能烘托气氛、迅速化解她和男人尴尬。“诶?我就不……是!”

胖先生举起手正准备拒绝,不知怎么忽然换了态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是家常饭菜,本来也是做给尤利安先生的,你不用这么拘谨。”

兰看胖先生半天不动筷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心里觉得奇怪,只能善解人意的开口试图缓解对方的紧张感。“啊,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维克就行!”

兰微笑,“我叫毛利兰。”

就在兰刚盛完饭,准备请维克打个电话给尤利安先生,喊他回家吃饭的时候,玄关再一次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维克立刻放下碗筷,正襟危坐。憨厚的胖子形象瞬间消失,高贵冷艳的气息立刻铺开。——咦?这位维克先生还有两幅面孔呢!兰默默腹诽,拈掉嘴角的米粒,也把碗筷放下端正好坐姿。尤利安先生一出现在门口,维克就非常有范儿的低下头压了压帽檐——“大哥!”

“尤利安先生,你回来了,”兰礼貌打招呼。尤利安先生站在起居室的走廊口,面无表情看着餐桌上面对面坐着回头看向他的两人,还有桌子中间冒着香气的饭菜,眼角不可见的抽了下。“伏……维克,你来干什么?”

他选择无视两人的招呼,直接开口问小弟。“给大哥送……药。”

维克似有些吞吞吐吐,斜瞟了眼旁边一无所觉的毛利兰。“去我房间说话。”

尤利安扯开领口,放下黑色礼帽,用眼神扫维克转身先行。维克没再多说一句话,很恭敬的站起来提起手提箱,跟着尤利安进了他的套房。兰全程目睹下来,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饭菜真的要凉了啊喂!!!不过,没多久维克就出来了,原本手里的手提箱消失了,果然是给尤利安先生送了一大箱子药。维克这次的表情凝重了许多,没有再坐回餐桌,而是直接到玄关换鞋。诶?维克先生不吃了吗?兰也连忙起身,和从房间里出来的尤利安一起走到玄关。“伏……维克,这件事不能出差错。”

他语气硬邦邦地叮嘱维克。“放心吧!大哥!”

维克换好鞋,压了压帽子,又是一股冷艳的气息外泄。“维克先生不吃完饭再走吗?”

兰从男人高大的身体形背后冒出脑袋,开口问。维克看了眼大哥的表情,复而转向兰,“谢谢款待,这次不吃了,我先走了!”

冷艳气息顿时消散,冒出来几分胖先生的憨厚,维克说罢转身出了门。“维克先生真是一个客气的人,”兰蹲下收拾了一下拖鞋,“怎么总叫人大哥大姐啊!”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默。送走康桥徐志摩般的维克先生。兰重新邀请尤利安先生落座吃饭,他站在餐桌前神色很是郁郁。兰怕自己做的饭不和他的眼缘,极力推销滋味。他这才缓缓坐在餐桌一端,兰蹬蹬跑回自己的座位。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默。兰洗完碗,揉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真是折磨人的一顿饭。对方吃饭非常优雅,动作不疾不徐,全程一言不发。兰绞尽脑汁想要找话说缓和气氛,都石沉大海。最后她实在没辙了干脆耍赖直接对他说,尤利安先生轮到你说点什么了吧?说完扬了扬下巴,颇有几分赌气地看着他。“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尤利安冷冷道。“……”我尽力了,室友太难相处了。吃完饭以后,兰本来想说我做的饭要不你去洗碗筷?可是对上尤利安的眼神,她半天开不了口,几度欲言又止欲说还休。他似乎发现她想说什么,颔首淡淡道,“饭很好吃,谢谢。”

然后就回房间了。目送他离开的兰:“不客气……”晚上回到房间,兰和园子打了个越洋长途,交流了一下大学心得,期待了一下两年后的再会,然后是重头戏——抱怨自己的室友。“我的室友太夸张了!带异性朋友回来过夜!”

园子出离愤怒。“我的室友也很过分啊,我做饭他都不洗碗!”

兰也很气愤。“他俩居然当着我的面黏黏糊糊!完全不注意隐私!以为我没有交男朋友吗??”

园子握拳在空气里挥舞。“他对我都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大家还怎么交朋友?!”

兰也竖起秀眉。“不过我室友的男朋友长得挺帅的,嘿嘿,我趁他俩互啃的时候拍了不少照片。”

园子忽而猥琐一笑。“我的室友长得也不错,我趁他和朋友在房间里说话的时候往他的汤里夹了块肥肉!”

兰复而腹黑一笑。“……”一把捏碎窃听器,黑暗中男人胸膛起伏几下,将垃圾丢进垃圾筐。上课的日子总是分外充实,不知不觉窗外的樱花已经落尽。读大学以后,大一的课程理论知识本就偏多,再加上兰选课多,很多原本应该循序渐进学习的课程一股脑都堆在面前。即使聪慧勤奋五五开的兰学霸也有些力不从心,不得不拿出十二分努力。兰每天都穿梭在教室、图书馆、公寓。周末回家也是抓紧时间大扫除以后就开始用功。她从恢复上课以后就没有出去玩过,不知不觉柯南小朋友居然开始抱怨兰学习狂不顾家了。听完他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话,兰学霸觉得一段时间以来的精神疲惫一扫尔空。一时没忍住一把拉过柯南君来了一个久违的熊抱,脸颊不停蹭着他的小脑袋。柯南乱蹬着腿脚奋力挣扎,小脸通红。看到这样害羞的柯南,兰心理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两年柯南君的身高明显有些拔高,看恐怖片的时候已经不能把他当做抱枕一样抱在怀里了,两人莫名的也有了一些陌生的隔阂。兰一度认为是柯南君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懂得男女大防了。可是问题是他不仅一直没交小女朋友,情绪也愈加压抑,有时眼神深沉的完全不像个小孩子!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愁吃不愁喝,每天都在忧虑什么。有几次兰都摩拳擦掌预备打晕拖走直接带到心理医生那里瞧瞧,他是不是长期和父母分离有什么心理障碍了。“那你怎么没有带我去呢?”

“因为,还没那么……”兰听到问题下意识回答,话说了一半才惊觉不对。柯南双手撑在桌子上前倾上身,镜片后的眼睛里像装了旋涡。兰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装蒜,“柯……柯南君想让我带你去……哪里?”

“哼!”

回应她的是对方凉飕飕的眼刀子和一声冷哼。呜,弟弟太聪明了真的好难过。为了让弟弟开心,兰抓紧时间把功课完成以后,暗搓搓联系了步美小朋友。在间谍步美的帮助下,兰凑够了少年侦探团里剩下的两个助攻,大家在蛋糕店里见面讨论作战计划。大家下周日一定要把柯南少年和灰原少女拉出来放放风。经过缜密的作战安排,四只手叠在一切——“加油!”

讨论完之后,少年侦探团开始争相向兰控诉最近柯南与灰原哀两个小朋友的种种怪异。“真的,这两个人最近越来越奇怪啊!”

“对啊兰姐姐他们两个好恐怖啊,每天都好暴躁。”

“不仅柯南君经常性失踪,灰原同学也越来越像我妈妈了!”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光彦小朋友。兰怜悯的看了眼光彦,很明显这个孩子一直暗恋小哀,可是这样描述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少女真的好吗?你会追不上心中女神的。“像你妈妈?为什么啊?”

元太好奇宝宝的问。“就是说——灰原同学可能到更年期了!”

光彦一脸认真。“噗!!!”

兰一口果汁喷了出来。“啊!兰姐姐!”

光彦抽了纸擦拭自己被喷到的袖子,嫌弃极了。“抱歉抱歉……”敲定了时间以后兰预定了下周日的六张游乐场门票,作战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兰偷偷在桌子底下用手机给光彦发了一条消息,让他等大家走了以后留下来。光彦看到消息神色不变,片刻后假装家里有事,于是大家结束闲话原地解散。面对步美诚恳的担心,光彦更诚恳的回应:不用为我担心,我怎么能麻烦步美云云。说罢和步美小姑娘肩并肩离开,五分钟以后转了个圈从后门回来了。兰表面不动神色 ,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小伙子,有前途啊,这情商比新一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兰姐姐是有什么事要单独和我说吗?”

光彦重新落座以后直奔主题,脸上满是秘密行动的激动。咳咳,兰清了清喉咙,往前倾了倾身子。“光彦君啊,柯南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小女孩追不到?”

她神秘兮兮地问。“兰姐姐要问的就是这个啊……”小学生很失望。“对啊!对啊!你们到这种烦恼的时候了吧~”“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柯南可能不是这样的。”

光彦有些闷闷。“为什么啊?”

“因为……”………………………………等光彦走了以后,兰还在捋他的话。所以元太喜欢步美、步美喜欢柯南,光彦喜欢小哀,但是觉的步美也很可爱,可是小哀和步美都喜欢柯南,柯南可能脚踏两条船,最近在和小哀为这个事情生气,小哀因此还迁怒追求者光彦,光彦为了让小哀高兴鼓励元太追求步美,步美不知怎么知道了误以为光彦喜欢她,光彦既不想让小哀误会又不想惹步美生气……什么乱七八糟!兰不禁在心里吐槽,光彦君!你每天陪你妈妈看的都是什么电视啊!这么几个小豆丁,还能搞出这么大一台戏。这算五角恋了吧?最后,光彦说他最新的怀疑是,柯南脚踏两条船的对象之一有可能不是步美,可能是C班的伊东惠,因为他说曾经亲眼看见柯南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用一个给灰原同学打完电话以后,用另一个和别人发消息,表情还非常“色眯眯”。伊东惠……谁?而且柯南还有两个一样的电话,这件事连她都不知道,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兰摸摸下巴,这一群人里可能只有元太君是真正的小学三年级生。兰在内心为元太君点根蜡,有这么两个双商过于突出朋友,每天只想着鳗鱼饭的你,怕是前途暗淡。捋了半天都捋不顺小学生们混乱的感情问题,兰干脆放弃,单把柯南的感情线拎出来——步美、小哀、伊东惠→柯南→小哀、步美?伊东惠?情敌:光彦、元太。兰无语的抽抽嘴角,柯南君,作为一个小学生你这么压抑是有原因。兰整理好思路就回家了,进了公寓发现尤利安先生的鞋子依然不在。说起来,尤利安先生这几天也一直早出晚归,一开始要不是拖鞋每次都随便摆在玄关,兰都不知道他回来过。曾经有一次,兰觉得晚饭做很好吃就盛出来了一些放进冰箱里,准备早上热一热当早饭。第二天她打开冰箱却发现剩饭不翼而飞。难道尤利安先生以为这是她专门留给他的饭吗?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不过,盘子去哪儿了?如此重复了几次以后,兰在厨房留了一张便利贴——尤利安先生,如果你实在不想洗碗,可以把碗碟放在水池里,我第二天会洗的。你再这样直接丢掉,大家要没餐具吃饭了。今天只能用盘子凑合着盛粥了!兰 敬上后来兰气愤的发现盘子还是没了,当下决定就算硬着头皮,也要抓贼抓现行批评他浪费东西,没想到当晚下课回到公寓,赫然发现餐厅桌子上放着两个纸箱快递,兰仔细一看,发现标签上地址正是这家公寓,收货人一栏写着她的名字。“寄给我的?”

小箱子拆开,里装着一整套黑白相间的骨瓷餐具,碗碟齐备,大箱子里装着——高档洗碗机一台。……这个人没救了,兰如此想着。装好洗碗机,兰做完晚饭后用尤利安买的餐具给他留了一份饭。翌日,饭果然消失,餐具却乖巧的躺在洗碗机里闪闪发亮。从那以后两个人就有了这种默契,兰负责做饭尤利安负责吃。如果他没有回来,兰第二天就把剩饭自己热热干掉。她用了一次这个高端的洗碗机后立刻就被征服了。饭后直接把餐具放进去,它自己洗干净以后还能自动消毒烘干。她瞬间体会到小学科学课本扉页寄语的深刻含义:科技解放人类!这天兰下课很早,原本的课推到下周。她决定做一顿大餐,犒劳一下自己。去超市的时候正赶上打折,好运气的兰姑娘抢到了一块貌似很火的鱼肉,买了一些时令鲜蔬。今晚就决定做柠檬鱼排、鲜蔬浓汤吧!这个不知是什么鱼的质感很紧实,一点也不肥腻,正适合用来做鱼排,就是买的有点大。“如果尤利安先生早点回来的话还可以赶上这顿饭。”

做好的鱼排放进冰箱很快就会变得冷硬,即使再热也会不新鲜。所以兰不打算给尤利安留鱼排,没想到刚预热好锅,他就回来了。这个人……该不会在家里装了窃听器吧,怎么每次都这么巧,兰忍不住腹诽。尤利安看了一眼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的兰,不置一词,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当然,兰也没抱希望这个男人会回来帮自己打下手。小心翼翼煎着腌制好的鱼排,一边炖锅里咕嘟嘟煮着浓汤,香气越来越浓厚。兰吞了吞口水,把煎好的鱼排放进盘子里,淋上准备好的酱汁,把做好的菜端出厨房,兰才注意到尤利安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了,正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好一副等饭吃的做派!他今天没有穿他清一色黑漆漆的衣服,而是在一件黑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针织背心,长腿随意的横在矮塌上,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扎在脑后,顺着肩膀蜿蜒。造型一变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很多——尤利安先生还有这么居家温润的一面。似乎意识到她偷偷打量的视线,男人看报纸姿势不变,只是斜睨过来,眼底尽是不耐烦。“……嘁!”

什么都不干就等吃的人脾气还这么差,兰默默收起视线,回到厨房继续腹诽。不过数日没见,他的头发还是那么飘逸帅气,兰真的好想问尤利安先生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香波。好几次都差点问出口,不过她一直很灵验的直觉警告她不想死就闭嘴。“感觉问出来的话,会有很不妙的后果。”

“问什么?”

“尤利安先生的洗发香波啊……啊!”

兰僵硬着脖子咔哒咔哒转过去,这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脚步声完全被咕嘟咕嘟的炖锅掩盖。他姿势很帅气的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地看着她。在冷意弥漫的厨房里,兰顿觉这种喜欢突然搭话的人——真是太讨厌了!柯南也是,尤利安先生也是!!晚饭后,吃饱肚子的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上,懒洋洋地看杂志,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尤利安继续看报纸,偶尔拿出手机发短讯,一直没有搭理兰没营养的话题。兰完全不介意对方的冷淡,吃过晚饭最是惬意而且还不用洗碗,这简直是天国。“说起来今晚的鱼好好吃啊,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鱼。”

“……”尤利安的注意力终于舍得离开报纸,几乎是用关怀智障的高冷眼神睨视女孩。“这是我抢回来的,标签被撕掉了我怎么知道啊!”

她有些恼羞成怒。“鲨鱼。”

尤利安凉凉地收回视线,重新拿起报纸。“诶?”

兰坐直身体,“……尤利安先生说什么?”

对方连眼神都欠奉,兰却猛然坐直,一脸开心地掏出手机——看到这个动作,青筋在尤利安的额角蹦跳,他霍然起身径直回了房间。“和叶吗?!我给你讲啊!我今天吃了鲨鱼,而且还是超市大活动买的……”女人可以持续两个小时的电话粥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了。时间很快到了周末,兰提前和步美电话确认提前约好周日在游乐园附近的路口集合。这个周六兰并没有回家,考虑到周日肯定会在游乐园玩一天,兰决定周五周六在公寓赶作业、大扫除。自从尤利安经常回公寓,她周末还没有在公寓待过。兰不清楚尤利安平时周末是怎么过的,虽然说她有权利决定是否留宿,但还是有些担心突然变了作息会不会打扰到对方,大扫除什么的会不会被这个怪癖室友嫌弃。“叩叩叩”兰在客厅转了几个圈圈,纠结了半天还是硬起头皮上前敲响了室友的门。这是她第一次敲对方的门,有些忐忑,尤利安先生看起来不喜欢被人打扰的样子,好一会门才被打开,露出窄窄的一段距离。尤利安一手扶门,用身体挡住房间,居高临下的垂眸睇视她。兰感觉自己已经被嫌弃了。“呃……尤利安先生,我这个周末不回家,准备在公寓大扫除……”兰小心翼翼地说,瞄了瞄对方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

“哦……”这个不会是他不也不在家呢,还是说他在也不会被打扰?“还有什么事?”

“啊,那周末做饭要准备你的吗?”

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吧,免得做饭的时候纠结。“不用。”

看来他周末不在公寓,兰回到自己的房间稍稍松了一口气。要说平时一起晚饭还好,吃完在客厅消消食就各自回屋。如果一整个白天都抬头不见低头见,兰想想都觉得压力很大。“尤利安先生的气质真是拒人千里之外啊。”

兰很快就扔掉稀奇古怪的想法,投身知识的海洋。周六的早晨,阳光从阳台干净明亮的窗户投射进客厅,沙发上抱枕摆放整齐,茶几上报纸和杂志分门别类摞起来。餐厅的桌子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桌子里侧,茶几中间放着一个简洁大方的花瓶,里面插了几朵盛放的百合。原本是一个让人身心舒畅的清晨。起了个大早,兰站在阳台看了日出、晒了柜子里压了很久的薄被,还打扫了卫生整理了房间。“真是身心舒畅啊!”

决定犒赏一下自己的兰,效仿了安室先生独家版三明治。她将吐司烤的金黄焦香在蒸汽上轻微熏蒸,煎熟的培根抹上些许橄榄油和豆酱,再加上醇香浓厚的芝士片,配上滚水烫过一下的翠绿生菜,最后还有兰自己的升级版加料——秘制金枪鱼肉酱。将这些食材精心叠合并切去多余的边角,沿着对角线切下。优雅,完美!兰美滋滋地端着三明治和一杯牛奶从厨房出来,一抬头楞住了——尤利安坐在餐桌边面无表情看报纸。要给他分早饭吗?兰又望了一眼自己的三明治,顿时有些不舍,不行!自己的饭应该自己做,兰走上前把盘子放在餐桌中间,“呐,尤利安先生?”

“怎么?”

对方抬起下巴挑挑眉,好整以暇等待下文。“……不、不介意的话要试试这个三明治吗?”

感受到危险的姑娘瞬间豆豆眼干笑,兰把餐盘推到对方面前。“嗯,谢谢。”

……太怂了!兰内心在咬着手帕踢打自己。于是饥肠辘辘的兰只得灰溜溜回到厨房再给自己做一个简易版三明治。之后洗衣服、床单被罩、换下来的窗帘桌布……兰几乎洗刷刷了一整天。此外还要兼顾做饭,午饭的蛋包饭,晚饭的乱炖,尤利安这个混蛋是一顿饭也没差。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躺进太阳晒过万分舒服的被窝里惬意的滚了几下。她惯例地刷刷手机,新一上一次回复自己的信息还是一个月前——笨蛋,不要担心啊!最近遇到点棘手的事情,不过我忙完会很快联系你的。早点睡觉吧,长黑眼圈就糟糕了!晚安。新一。即使念过百遍的文字,还是在她心里泛起涟漪,酸酸涩涩却意外的让她充满安定。“晚安。”

兰对着那个署名轻轻回应。手机屏幕的荧光熄灭,房间归于一片黑暗。周日的早晨,兰意外的起晚了。昨天那种程度的劳作根本不至于让精力充沛的兰起不了床。罪魁祸首是那个疲惫的梦,和新一去游乐园的梦。软绵绵的云朵,耀眼的阳光里,男孩身上绿色的夹克和手里红色的可乐罐,那颜色几乎刺痛她的眼睛。她穿着高中毕业以后再没穿过短裙,被他拉着奔跑。男孩元气满满的倒计时结束瞬间,漂亮的喷泉将他们两个包围。那么熟悉的快乐,带着悲伤的快乐,已经刻进身体的记忆。不需要大脑做出反应,只一刹那她就晓得自己正在做梦。又一次梦见这个重复了千百次的场景。后面的画面就像走马灯,快速闪过。最后又定格在分离的那个地方。知道是梦,兰反而放开自己。她用力的拉着他的手,用力将向前奔跑的少年拽住。“不要走!新一!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她用力的喊,这是她醒着的时候说不出口的话。梦里少年似乎有些奇怪她激烈的反应,怔了一下旋即裂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他伸手温柔的抚摸她的发顶。“怎么啦兰?我哪里也不去啊。”

兰听了少年温暖的话,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漱漱而下。果然是梦一场,新一他才不会这么说。那个推理狂,他一定会说抱歉,然后不回头地跑出去。轻轻松开手,她微笑看着面目越来越模糊的少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这样的喜欢这样的他。“你去吧,我等你。”

这梦就像是个循环迷宫,她就算无比清楚接下来的路,也走不出这个结局。人说若你真的爱一个人,就松开你的手,放他自由。如果他最终回到你的身边,那他就是属于你的人。如果他没有回来,那么从开始他就不是你的。兰半夜醒来的时候太阳穴剧烈的疼,她满脸冰凉,手一摸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她不想回忆自己梦了什么,洗了把脸,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和着一片止痛片喝下去。昏昏沉沉回到床上,继续睡去。起晚的兰拿着手机看了一会时间,理解这个数字的含义后,她大脑瞬间一片清明。“天,要迟到啦!”

兰腾地掀被下床,火速梳洗换衣服。抓起昨晚收拾好的包和桌上的手机就往外冲。一出卧室的门,兰就看见大佬坐在客厅看报纸,见她出来淡淡扫了一眼。“尤利安先生早安!”

习惯得不到回应的兰,径直奔过去打开冰箱,拿出一片吐司叼在嘴里,装了两个布丁在兜里。一回头,大佬已经坐在餐厅旁边了,他的目光扫过她嘴上叼的吐司,气压瞬间低了不少。“……”这个人不是在等早饭吧?“尤利安先生,我今天约了人去游乐园……”兰拿下吐司,有些尴尬的,“所以……”糟糕,大佬的表情更难看了,她的话生生卡在喉咙,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继续道,“对不起,可是那几个是小学的小孩子,我怕我去晚了他们会出意外……”尤利安伸出食指在餐桌上叩了叩,“几点?”

“诶?十点……”“做饭,吃完我送你。”

男人丢下一句话,起身回房。送她……是说他开车吗?兰看了看手表,这条路不堵车,如果不用挤地铁转公交的话,的确还是来得及的。纠结了一下,兰索性放下包包去做早饭了,她对自己很了解,反正这么怂,肯定不敢反抗的。说起来,尤利安先生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兰一边切菜煮饭一边神游。他有车,兰曾经见过,黑色的保时捷,他应该算有钱,洗碗机、三开大冰箱,厨房里一系列高端用具都是他不动声色换的,这样的人会住合租屋吗?“啊对,还有维克先生叫他大哥这件事也很奇怪。”

他也很神秘,即使住了一段时间,兰也没搞清楚他是做什么的,而且尤利安从不在她面前接电话。偶尔晚饭后两人在客厅消食,兰注意到他的电话震动了几次。大多时候他看都不看,直接按掉。唯有一次他只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立刻皱起,他拿着电话回了房间,片刻后就换了他那一身漆黑的工作服出门了。兰私底下把他那一身黑手党似的衣服称作工作服。不过她从来没把他真的往黑社会的人上面想,因为黑社会的大佬肯定不会和她一个小女生合租一间房吧?不过也许是计策呢?比如躲着什么人?难道,是为专门接近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才住在这里,收集情报?兰越想越觉得真相了,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回头一瞧,尤利安已经换了好了衣服,又坐在餐桌旁边拿着报纸,一脸不耐烦。不可能不可能!兰甩甩头,没有人会这样收集情报的。黑社会的大佬会像他这样,整天坐在餐桌旁边无声的等饭吃吗?兰怎么也没法和电视里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联系起来,甚至没法和爸爸案件里的杀人凶手联系起来。兰做了两晚豚骨汤面。豚骨汤是昨晚就小火炖着的,本来打算早上起早点顺路送去给妈妈,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干脆用来做汤头。乳白色的浓汤里浅黄色细细的面条盘旋,豆腐皮切成细丝混杂在面里。两片紫菜苔,几片瘦肉,上卧一个半面煎蛋,兰稍稍撒了一把小葱末,就端上桌。两个人无声的吃着面,兰暗自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人最开始看到她端上来的咖喱饭时,皱眉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现在已经面不改色的吃面条了,人类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向堕落的。吃完以后,兰把碗放进洗碗柜,简单洗漱一下,就和尤利安一起出门。地下停车库,兰不意外的坐上那辆她曾远远看过一眼的黑色保时捷。这辆车完全是漆黑一片,连车窗都是单向浅黑色玻璃,真是物肖其主啊。不过,尤利安先生本人今天没有穿那件黑色风衣工作服,而是黑色的短夹克和长裤,夹克里面是件浅棕色高领毛衣。“系好安全带。”

他简短的命令道。兰安全带时还有些意外,毕竟以尤利安先生的性格,会专门提醒这种基础的交通规则,总有点违和。然而,等汽车出了地下室上到了公路上,兰就明白为什么一向少言寡语的尤利安先生会如此关心她的了。这个男人开车有毒,兰紧紧抓着头顶的扶手虚弱的评论。保时捷性能就是好,他一脚油门下去,车速瞬间提上来,黑色的跑车在来往车辆里疾速穿梭,兰瞄了一眼表盘,基本就是压着最高限速,偶尔经过监控盲区还会超速。“尤……尤利安先生,”兰关上自己这一侧的车窗,费力拢了拢被逆风吹到嘴里的发丝,试图和他沟通,“我没那么着急,你可以……注意一下交通规则的。”

“哼!”

……兰请他提前一段距离停车。如果被这群小孩子看到她乘坐陌生男人的豪车,不知道会被怎么盘查。特别是柯南君,这孩子心思忒深沉,兰想想就麻烦。尤利安很干脆的停在她指定的地方,兰下车以后关上车门鞠躬感谢他,对方淡淡点了下头就驱车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兰望着车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笑了笑,总觉得尤利安先生为了早餐专门送她,真有点……意外。这里离约定的地方并不远,兰买了一些零食饮料,就步行过去。看了下时间她还提前了十几分钟,于是兰找了个公共长椅坐下来,慢慢等小伙伴们。过了好一会,步美他们才奔跑着出现在在街头。兰注意到柯南和小哀并不在其中。三个小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兰起身迎过去。“抱歉,兰姐姐……我们迟到了。”

步美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道。“别着急,没关系的。柯南和小哀呢?”

兰掏出手帕帮小姑娘擦擦汗,把饮料递给他们,有些奇怪地问。光彦和元太对视一眼,三个孩子的脸上都有些为难之色。“兰姐姐,刚才我们是一起来的。”

光彦解释道,“我们走过前面的街道在马路边等红灯的时候,灰原同学突然很难受的样子。”

“是的是的,小哀脸一下子惨白跟见鬼了一样,抱着肩膀蹲在元太后面全身发抖,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步美生怕兰不相信,非常认真的描述。“然后柯南的表情也突然非常难看,他说想起来有点事就跑了。”

元太很不满的抱怨,“他什么都没说清楚。”

“所以我们才耽误了好久,不然早就到了,真的很抱歉兰姐姐。”

“没关系的,柯南走了那小哀呢?”

兰赶忙问道,小姑娘不会是生病了吧。“她和柯南一起,他们滑着滑板走了。”

光彦摇了摇头,“柯南可能是送她去医院吧。”

兰闻言立刻给柯南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放心不下,她又打电话给阿笠博士,半天阿笠博士才接了电话。听到兰的叙述后,阿笠博士说他已经接到柯南的电话了,小哀感冒有些严重,所以柯南送她回家了。并说,现在小哀已经吃药躺下了,让兰不用担心。兰挂了电话,总觉得有些奇怪。按说步美他们描述来看,哪怕那个滑板堪比尤利安先生的车速,柯南也不可能这么快把小哀送回去吧啊。可是,博士没必要骗她。不过没事就好,兰把这个消息告诉三个小孩,他们也都舒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三人就为门票的事情有些发愁。兰已经买了六张门票,三个孩子的门票是儿童票,没有时间限制。自己和柯南小哀的票都是普通门票,本来是想给他们两个惊喜,所以没要他们的学生证免得在这两个聪明人面前暴露。偏偏就是这个惊喜——普通票都是限定时间的,不用就作废。现在两个人都来不了,眼瞅着就要浪费了。步美很愧疚的一再替那两人道歉,兰虽也有些遗憾。不过小哀生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于是兰安抚了她一会。她把三张儿童票和一张普通票给了步美他们,打电话联系了博士,博士闻言后说他可以带他们去玩。剩下两张票干脆她找个同学一起玩好了。步美他们果然高兴了一些,不过兰拒绝了小姑娘一起玩的邀请,因为她还没想好找谁一起。打电话给爸爸,爸爸貌有事要去神奈川一趟,打电话给妈妈,妈妈有案子。园子——美国、和叶——大阪。数美前辈、世良酱……她连续给几个朋友发消息问他们是否有空,有几个回复的很快不过答案都是否定的。“果然周末大家都有安排啊……”兰放下手机,在街头的咖啡厅里一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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