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的失踪似乎是在一夜之间一眨眼之间，方清扬感觉只是离开屏幕一会的时间，就没有了星泪，没有了宛如的痕迹。“泪和宛如私奔了！”

宛如的失踪一直让方清扬痛不欲生，东篱的安慰没有任何效果，拿痛苦开玩笑，倒是给这个理工男长久的迷茫带来一丝灵感。“会吗？宛如在泪上苏醒了，带着泪周游宇宙去了？”

方清扬的想法让东篱大跌眼镜。“主人，对不起，我不该拿你的痛苦开玩笑！”

东篱觉得方清扬精神带有恍惚了。“不是，东篱，有这种可能！我在设计基因球是本身就设置有回弹功能，为的就是将来回归地球时的动力，这一点宛如是知道的。如果宛如在泪上苏醒了，有感知了，她会不会利用这种回弹力，载着泪在宇宙游荡！”

“就像开车一样，泪就是车，回弹力就是驱动力，宛如就是方向盘？”

东篱这样理解着方清扬的解释。“你说的很对，东篱，我现在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也许会遇到正在游荡的宛如！”

方清扬的希望因东篱而生，“谢谢你，东篱，我的老伙计！”

“我并没有做什么，主人！”

“谢谢你的提醒，你的陪伴！”

东篱看着方清扬继续沉浸入星际搜索，默默退出工作室，“主人，你和你的爱人会团聚的！”

联合国总部联系了福苏，他的申请被批准了，关关被任命为核心指挥中心负责人，但是福苏要再帮助关关工作一年。福苏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关关感到压力倍增。“没事的，关关，你行的！我会帮助你，这一年会，以后只要你需要，我依然会帮助你！”

关关的身份在核心指挥中心是个迷，她是智能人，却不来自智能仓库，她的智慧不在方清扬的掌控范围。整个星城，乃至全球的智能人方清扬基本上都了如指掌，唯独关关，方清扬虽然很敬佩她，却对她真实的情况知之甚少。“福苏，这个关关是很聪明，情商也很高，要接近人类了。可是，我对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以捉摸，既使像皓那样的智能人，我对他的智慧也能基本掌握，唯独这个关关，我真的怕以后的工作中一些重大问题不敢完全兜底！”

知道关关要取代福苏，以后自己的科研全部要与关关对接，虽然对关关印象很好，可是方清扬依然顾虑重重。“也许，你见到她就不会那么顾虑了！”

“是吗？她从哪来，联合国有向你透露过吗？”

“只是知道是联合国总部的一个特殊秘密机构推送出来的，其余的一无所知！”

的确，关关是空降下来帮助福苏工作的，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没有任何过失，而且在“清减”行动中表现出色，赢得福苏的信赖，不仅如此，联合总部更是对她无比信任。“也许，联合总部派她来就是为了顶替我！”

福苏这样说到，“当然，也不是只有我能胜任这个职务，选择更有能力的人承担这样的重任，也是无可厚非的！”

福苏想要退居二线正好关关一举成名，核心指挥中心依然人才相继，工作不息。能量反应堆每天都在不停地运作着，五行相生产生的助推力像是紧急刹车闸一样抵抗着地球逃离的动力，地球的未来、人类的明天成了核心指挥中心响亮的口号。每个周一，关关都会通过空气视频安排一周的工作，每个层级、每个部门，甚至关键领域的每个人，关关都会一一叮嘱。而这样的例会最后，关关都会举起右臂、握紧拳头做一个加油的动作，同时也会用洪亮而坚实的声音呼喊到，“一起向未来！”

原来只有关关的加油声，而之后所有的“人”在这种强有力的鼓舞下也开始了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口号！“一起向未来！”

被做成巨幅电子移动屏在核心指挥中心外墙高空中，日夜不停地旋转着。“看到了，这个小丫头做的很带劲！”

福苏难得有机会清闲下来，坐在水漂木屋里，一杯下午茶，方清扬也感到全身心的放松。“是的，年轻人工作很卖命！现在全城都能看到那句标语，热血沸腾的势头不亚于当年在曹所长那里最开始做研究的劲头。”

长年的科研工作，方清扬的头脑已经疲惫不堪，工作激情更是荡然无存，现在甚至有种老之将至的感觉。“她不年轻了，五十岁的智能人了！”

福苏强调起了关关的年龄。“对于智能人来说，这应该是正当龄！她来你这儿工作之前是在哪里？”

“应该是联合总部，我接到她的调令也很诧异，而且上面并没有明确的交代。”

“没有考察清楚，你就敢接收她！”

“联合总部的意思，我也只能执行。而且，”福苏的话停止了下来，欲言又止。“而且什么？”

一说到关关福苏总是欲言又止，“关关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清扬，我没有办法向你描述这个状况，我只是一看到她就收下了她，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想让你去看看关关，可是你一直都不愿意离开水漂木屋，所以”福苏还是将问题阐述不清楚，方清扬更加奇怪了起来。“福苏，你在说什么，我去看她又能怎样？”

“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吧，我叫她来跟你对接一下工作，你自己看看她！”

看着福苏总也说不清楚关关的事情，方清扬笑了起来，“好吧！那你让她来吧！”

“不过，清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方清扬一脸不屑，耸了耸肩。关关是在下午六点指挥中心的工作基本完成后来到水漂木屋的。“确实是个敬业的孩子！”

方清扬笑呵呵地去为关关开门，“让我认识一下，我未来的partner…”在福苏前说笑着，方清扬打开了门，所有的笑和言语戛然而止，愣在门前，像一块磁铁一样定在了关关面前。水漂木屋门外，夕阳余晖下，微风浮动里，吹动乌黑的头发，一双明亮细长的眼睛，单薄的双唇亲启，不知道梦里这样的画面出现过多少次，也不知道多少回在迷糊中看到远处这样的场景。而这一次，方清扬又一次陷入了沉浸，宛如总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方先生，方先生！”

朱唇亲启，方清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宛如的声音，而现在这个声音真真切切地就在自己耳边环绕。“清扬，清扬！”

福苏的呼喊打碎了方清扬所有的梦境，将他拉回了现实。“嗯～”方清扬终于定睛看了看眼前的人，没错，是宛如！宛如回来了！方清扬终于相信眼前不是一幅画，而此时的关关已经毫无抵抗能力地被眼前一言不发的男人紧紧漏入怀里，肩头也逐渐被泪水打湿了起来。“福苏！”

一脸茫然，措手不及的关关此时只能求助于自己的老板。“清扬，别这样，听我说！”

福苏拉开了哽咽的方清扬，“她不是宛如！”

“不可能啊！”

方清扬深情地看着关关，“是宛如！一定是！”

说着方清扬就又要去拥抱关关，无奈的关关只能顺势躲到福苏身后。“坐下来，听我说！”

福苏将方清扬拉回屋子，将他按在沙发上，关关也进了木屋坐在离他俩不远的木头凳子上。“福苏，你要说什么？”

方清扬一直盯着关关，使劲压了压情绪，将头转向福苏。“我第一次见关关跟你的反应差不多，我也很惊讶！关关跟宛如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也曾将怀疑她就是宛如，可是她确实是智能人！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类！所以她不是宛如。这么多年我没让你去见她，也就是怕你见了她会受不了！”

“怎么会这么巧呢？”

方清扬还是难以置信。“我也问过联合总部这个问题，他们说设计关关时是从网上找到的外形！”

“会这么巧吗？”

方清扬难以置信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爱人宛如。“有可能的，宛如的书出版后有很大影响，她的照片也经常出现在网络上！”

福苏起初也并不相信，可是与关关工作的这么多年，宛如确实没有在关关身上有任何体现，所以他逐渐相信这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可是现在突然出现在方清扬面前的关关，还是一时间让他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是宛如！”

情绪一直处于激动的方清扬又一次冲到关关身边，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中，亲吻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关关以很莫名的表情推开这带着浓情的臂弯。看到方清扬的痛苦，福苏眼角也开始湿润了起来，并用恳求的眼神看向了关关。关关明白了福苏的意思，就这样给一个痛苦至极的男人片刻安慰吧，既使仅仅是幻觉、幻想，也能缓解几十年的切肤渴望。真实的拥抱，紧紧的依偎，方清扬闭上了双眼，大滴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关关的丝滑的头发，直到关关那张俊俏的脸庞。泪水游走在脸庞，从颧骨到脸颊再从下颚滴落，关关停止了挣扎，静静地等待一滴一滴泪的运动。“泪水原来是这样流下的！”

关关小心翼翼地感触着泪的肆意，似乎这并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的宣泄！关关用中指沾了一点脸上的泪水，放到了嘴里品尝了起来。看到关关可爱的举动，福苏暗自笑了起来，“有味道吗？”

“有！”

“你能品尝到？”

“泪水是咸的！”

方清扬低下了头，深情地看着眼中的“宛如”。“你说过我的泪是甜的！”

和方清扬在一起的柔情蜜日里，宛如没有世界末日的焦虑，只有爱人在一起的所有的苦都如蜜一般，就连两人一起流的泪也带着甜甜的味道。“哦，对不起，方先生，我只是听说泪是咸的！”

关关赶紧解释起了自己的话。智能人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感情宣泄途径，智能人所有感情都是通过传感器以不同的声音表现出来，而人类可以笑、可以哭、可以皱眉、可以怒目，这也成为许多智能人羡慕人类的一个方面。“我也好想在难过的时候流一滴泪！”

关关真诚地带着羡慕自言自语到。“你可以发出警报啊！”

福苏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关关难过了起来，随着而来的是关关头顶的传感器发出稀碎的“刺啦”声。“对不起，关关！我无心的！”

听到关关的声音，福苏知道关关心里有了不好的反映。“我也想像你们一样，活生生起来！”

关关惋惜地述说着。而这一声“刺啦”声，也把方清扬拉回现实，他松开了关关，仔仔细细又看了关关的脸庞一遍。“你是关关？”

“是的，方先生！”

方清扬实在忍不住又捏了捏关关的肩膀，硬邦邦的手感，方清扬像泄了气的皮球。“哦，对不起，关关！”

“清扬，会找到宛如的！”

“虽然我不认识这个叫宛如的姑娘，但是有你的爱，我想她无论在哪里都是幸福的！”

关关安慰着方清扬，同样又一次羡慕了起来，羡慕人类这种深深长长的思念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