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他的公司。自从两个人说开之后，每一次的见面都像是经历酷刑。陈琛看了她好半响，在季暖正打算打退堂鼓的时候，替她敲了门。季暖怔了怔，心跳猛然加快。“进。”

熟悉低磁的嗓音从里面传来出来。她心一横，推开了门。顾之砚在批改文件，听见声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的办公室很大，色调只有单调白灰黑，显得格外冷清。“顾之砚。”

季暖走到他面前，淡淡的叫了句。是怎么一种心情呢。直到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只单单看着都会让人难过到窒息。男人笔尖一顿，抬眸：“怎么是你？”

“我有事和你说。”

季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要和他借钱，还是因为刚刚的那一巴掌。“有人打你了？”

顾之砚靠在椅背上，淡漠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她红肿的左脸上：“债主？”

他果然知道。季暖心凉了半截。“我想和你借三百万。”

她没敢看他：“带利息的借。”

“季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之砚双眸眯了眯，薄唇上扬到了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危险的犀利：“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

是啊，他为什么要借钱给她。季暖微微提了口气是，说出了一句她自己都觉得令人讨厌的话：“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她顿了顿：“你想要孩子，就得让他健康出生。”

“你威胁我。”

顾之砚笑的愈发的冷冽：“季暖，没人能够威胁我。”

他视线下移，落在季暖平坦的小腹上：“更何况，你的孩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值钱。”

季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凉透了。她抿着唇一言不发。顾之砚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的后话。他莫名的有些恼火。“昨天陈琛找你，让你搬家，为什么不去。”

他沉着嗓音问。“不想去。”

季暖回答的很快：“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好。”

顾之砚的脸色更冷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

季暖抬眸看着他：“从来不这么认为。”

“现在硬气不少啊。”

顾之砚的语气带着几分冷冽的嘲讽：“求人就是这态度。”

他依稀记得，季暖之前乖巧得像只小猫，温顺听话，现在呢，浑身长满了刺。季暖被噎到了。“去公寓住。”

顾之砚带着命令的语气，就在季暖打算拒绝的时候，他悠悠的抛出了后半句：“服从安排，三百万归你。”

“你认真的？”

季暖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的顾之砚，怎么这么好说话。顾之砚没说话，依然沉着脸看她。“我可以给你打欠条。”

季暖咧嘴笑了：“房子我也不白住，我一个月给你一万房租，然后两年半……”等等，两年半。这么久。季暖有些说不下去了。顾之砚倒是听的认真。“我尽力在一年内还清。”

季暖底气有些不足。“嗯。”

顾之砚言简意赅，必须给文件做着批注：“没事就出去，别碍眼。”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找你。”

季暖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响，才怔愣的说：“三天后。”

“嗯。”

今天的一切过于顺利，直到出了办公室，她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这么想让她搬到公寓去住，无非就是想要更好的控制她。这一点，季暖心中杜明。她没再继续想，回去着手准备搬家事宜。三百万到账很快，她前脚刚到公寓，后脚短信就来了。也是，三百万对于顾之砚来说，根本不算钱。季暖打量着这诺大豪华的公寓，心情平静入水。顾氏集团涉及的领域盘根错节节，尤其是房地产，整个S市，几乎有一半都是顾氏的房产。她脚下这个，也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您是……顾太太？”

厨房里走出来了一个妇人，她擦了擦自己的脏手，恭敬的行了个礼：“顾太太您好，我是这个家的保姆，以后就由我负责照顾您的衣食住行。”

妇人长的面善，言语也很慈祥。“好，辛苦了。”

季暖温声说道。无论是谁，也都只是顾之砚派来监视她的。“我给您顿了鱼汤，等会儿您尝尝。”

王姨笑呵呵的说完，转而又去了厨房。季暖拖着行李箱去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依然是冷色系的装修。她东西少，没几下就收拾好了。“太太，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每道菜都做的比较清淡。”

季暖再出去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不用这么麻烦的。”

她语气里有着淡淡的疏离：“就咱们两个人，简单点就好。”

“太太，您现在身子特殊，身形偏瘦，得需要好好补补。”

王姨给季暖盛了一碗汤：“您尝尝这个。”

“谢谢。”

季暖接过，在王姨的注视下喝下了第一口。这味道……她愣了愣，继续喝下了第二口，第三口，很快，一碗就喝完了。“真不错。”

她由衷的夸赞。“您喜欢就好。”

王姨松了口气。季暖这一顿吃的很饱，单鱼汤就喝了三碗。“王姨，顾少是不是要你每天汇报我的行踪？”

擦嘴的功夫，她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