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梁芮看到姚轻妤如此笑里藏刀的神情。她当然知道姚轻妤的本事。但姚轻妤这样看着她，还是第一次。梁芮有些怕了，但她毕竟见过世面，还是强行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好，那你来。”

与此同时，她紧紧攥住了匕首。贴近匕首的皮肤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说时迟那时快，姚轻妤快速开始，向着梁芮所在的床边走来。她可以加快了脚步，但还是有所保留，以让梁芮有所察觉。作为人的本能，梁芮下意识拿出了那把匕首，猛地向着姚轻妤来的方向刺了下去。匕首当然没有如愿刺下来，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再反映过来的时候，她看到姚轻妤正站在她身前，捏住了她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的手腕。两人就以这样的动作僵持在了这里。姚轻妤没有怎么推梁芮的胳膊，但她捏的劲儿却很大。不过查几声数的时间，梁芮都要觉得自己的手腕要骨折了。“疼——”她下意识叫喊出声。姚轻妤没有松手，只是微微减了手上的力道，但依旧牢牢将梁芮的手腕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死，可比这个疼多了。”

梁芮也是心气高的人，被姚轻妤这么一说，心中莫名一股邪火窜了上来。“你虽然受过苦，但你也没死过，你怎么知道死有多疼！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拿来作对比？”

她故意要气姚轻妤。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赌，因为她觉得姚轻妤不会杀她了。但她从没想过，姚轻妤是真正死过的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死过呢？”

姚轻妤终于松开了梁芮的手。梁芮的手忽然失去了附着点，再加上被姚轻妤捏到没有劲儿，猛地就“掉”了下来，将她整个身体都往下扥了一下。这句话的语气实在是太阴森了，梁芮整个人都觉得仿佛进入了冰窖中一般。森寒。骇人。姚轻妤笑的，却是十分灿烂——以前怎么从没发现，她用的这张平淡无极的脸能如此吓人。梁芮还要说什么，姚轻妤却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只是没有用劲。姚轻妤给梁芮下了最后通牒：“你想死，我随时可以成全你。别再作妖，毕竟你即将为人母。”

这句话说到了梁芮的心坎里。她微微放松了下来，语气中也有了示弱的味道：“我能怎么办，你能让我怎么办？我……必须得除掉你，不然我以后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怎么办？”

“公主。”

姚轻妤叫回了从前对她的称呼，“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诉你，我们的利益没有冲突。”

梁芮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答应姚轻妤。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姚轻妤没有说实话。她也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女子，也知道利益交换。她打算拼搏一下：“你若说实话了，我肯定相信你。但你对我有隐瞒。”

姚轻妤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梁芮——毕竟从她之前的经历来看，她应该是个虽然娇蛮但是单纯的人。但今天的梁芮给了姚轻妤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惊喜”。姚轻妤报了双臂，微微斜着站在那里，语调和缓，不像刚才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要我说实话需要有交换的条件，但你没有。”

她说。梁芮有些无助。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东方凌在外面站的时间长了，能发觉问题进来帮帮她。也是这个瞬间，她忽然察觉到自己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顾苍语，而是东方凌。至于这种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她并不知道。而这一次，对于自己这样的感受，她并没有一丝担忧的情绪，反而是窃喜了。只是从道德角度考虑，她无法原谅自己。感觉到她眼中神色闪烁了一下，姚轻妤忽然明白了——梁芮现在之所以对顾苍语执念那么深，无非是因为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是时候逼梁芮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