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顾苍语，姚轻妤来到了御花园的另一个角落。她震惊了——她曾在这里待了多年，却从不知道这么个地方。“密室？”

她皱着眉头问。顾苍语点点头，忽然扭头看着她：“宫中有密室，不是很常见的吗，你为什么……这么奇怪？”

别人觉得奇怪，顾苍语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问题是……姚轻妤是何等人物。“只是惊讶罢了。”

她耸了耸肩，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中已翻江倒海——这密室真的很严实。这么重要的一间密室，顾苍语竟然并不防备自己，他到底在想什么？姚轻妤可不会傻傻的觉得，顾苍语这是做事之前没过脑子。那样的话，顾苍语就不是顾苍语了，而是其他在普通不过的昏君了。“走吧。”

他说。要进入密室，并不是简单的事情。顾苍语从腰间去掉玉佩，然后将玉佩放到门框中，又开始按照一定规律左右转动门把手。时间很长，步骤很多，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门才缓缓拉开。更让姚轻妤惊异的是，这明明是一处石门，打开的时候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来，建造这处密室的人并不是一般人。姚轻妤决定问问顾苍语这个问题。“这处密室，是谁设计建造的？”

“朕。”

她冷声回答，并没有看姚轻妤。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一名整天处理政事的皇帝，竟然能设计出这样精妙的机关，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姚轻妤忽然觉得，她虽然曾与顾苍语共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真是——悲哀。明明他们曾是夫妻。虽然名分是假的，但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是假的，而是一直存在的。“皇上似乎……懂得很多？”

“没有你多。”

顾苍语转过身来，眉头紧锁，“你身上的秘密，朕很有兴趣。”

他眼神凌厉，带着明显的探究。在这样的目光下，姚轻妤竟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扯了扯嘴角，貌似在笑的样子：“我的……秘密？皇上怕是想多了，我能有什么秘密？我是楚国林王的人，这，皇上也是知道的。”

顾苍语摇摇头，眼神中的探究之色却越来越明显了。他压低了声音：“我是说……其他的秘密。”

“其他的？”

气氛越来越压抑，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瞬间，如白驹过隙，姚轻妤笑出声来：“我能有什么秘密？我早说了我不是云沉，只是皇上不信罢了。”

“你为什么……时长入我梦境。”

他向前走了一步，开口便是这句话。“轰”的一声，姚轻妤感觉自己掉入了记忆的漩涡——梦境？这样说来，顾苍语应该是没有前世记忆的。这样一想，姚轻妤忽然放松了许多，至于梦境……“梦都是假的，皇上真是多想了。”

“是吗？”

她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那女子。那女子说，我欠她儿子一条命。声音嘶哑，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她的皮肤上，也有和你一样的疤痕。这……不是你吗？”

他说得多了，姚轻妤就知道他其实是没有底气的。也正是因为他底气不足，导致姚轻妤倒是越来越有底气。“皇上大约是白天被我吓到，晚上才想到的罢了。”

事已至此，姚轻妤反而冷静了下来。顾苍语没有说话。面前，一条并不宽敞的地道慢慢通到地下。他抬脚向里走，姚轻妤也紧跟在后面。过了不大会儿，面前呈现出了又一个小木门。顾苍语再次开口：“到了里面，什么话都别说。”

“嗯。”

姚轻妤应答。推开木门，呈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一般密室的朴素，而是一间富丽堂皇的所在——其富丽堂皇的程度，甚至超过潜龙宫顾苍语的寝宫。而站在两人面前的，有一名女子。女子着水蓝色衣衫，个子较高，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看到二人进来，女子马上行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她眼神中的迷恋，姚轻妤看得清清楚楚。她相信，顾苍语也看的明白。但是很显然，顾苍语是不想做任何回应的。“平身。”

他声音冷淡，“给姑娘看病。”

女子受到父亲邱宿的教诲，知道此时此刻不是对顾苍语“发起进攻”的时候，再看顾苍语的眼神中毫无任何对她有兴趣的意思，因此还是缓缓收起了眼神中的爱慕。顾苍语给她摆摆手，姚轻妤走上前去，缓缓褪去了自己的衣衫。这样的一张后背忽然出现在面前，女子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是怎么弄的？”

姚轻妤不被允许说话，便扭头看了顾苍语一眼。她发现顾苍语已经转过身去了，并没有看她的后背。他回答：“旧伤罢了，可有办法治疗？”

女子敛了心神，略思索一会儿，回答到：“家族秘法，确实是有办法的。只是……”“说。”

“破骨生皮，如重生之痛。”

女子回答。这八个字，只是听着，顾苍语都觉得疼。姚轻妤倒是十分冷静——那时在地府，她失去自己美妙声音的时候，她的疼痛，可以说是太多人都忍不住的，可是她忍住了。她活了两世，受了那么多苦，又何必在乎这一次呢？“没有其他办法？”

顾苍语问，声音中竟有隐隐的……担忧？姚轻妤想，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别无他法。”

女子声音颤抖，“这是我邱家独传的绝学秘法。除此之外，世上再无其他人可以做到。”

顾苍语沉默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开口问到：“几成胜算？”

“三成。成功则肌肤如婴儿般重生。失败则……”“如何，丧命？”

顾苍语问。顾苍语虽然看不见，女子还是下意识摇了摇头：“这便是这秘法奇妙之处。虽钻心如重生般疼痛，但若失败，也不过只是如现在一样罢了。只要不是体质特别差的人，不会危及生命。”

姚轻妤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姑娘把衣服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