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不我们叫马车吧。”

刚刚拉着穆子湛踏出王府的霍言心，突然意识到什么，捂着脸像是做贼一样又折返了回来。“我还在禁足呢，这样出去可能不太好。”

她这一心虚的表现，直接逗笑的穆子湛。王府本就离得忠勇侯府不是很远，而且霍言心的禁足也有些时日了，本就是给太子那头一个面子而已，难道还真的要难为他的小王妃一辈子。穆子湛活动活动了下肩膀笑道：“那不如就今日解了心儿的禁足吧。”

“真的？四哥你早说么，看把我给心虚的。”

自由的空气的，连微风都是甜的。一路上霍言心自然的将小手放入穆子湛的大掌内，稍稍解释了一下伍彤云的事情。“爹爹虽然说母亲不想见我，但我想他应该会想见你的吧。”

穆子湛是瑜妃，也就是狐族圣女所出，再怎么说伍彤云也应该买一个面子的吧。“原来心儿这在打本王的注意呢。”

“难能啊。”

霍言心抠了抠他的手心笑道，“四哥不早就想和我母亲聊聊天了嘛，从老早开始就和我一起去坟地，就想讨好岳母大人了，”穆子湛失笑，非常配合地说道：“是，本王那的确对心儿蓄谋已久。刚出生的时候就和母妃说了，想要个怎样的王妃，是以母妃才按这样子用灵力塑成了你。”

哼，说得她好像是块泥巴一样，按照穆子湛的心头捏出来的。不过霍言心心细的发现，穆子湛称呼瑜妃是“母妃”，那他应该也挺期待遇到瑜妃的故人吧。忠勇侯府目前所有的事情都是霍博渊在搭理，徐氏因为霍思巧的事情，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只是和霍言心二人恭敬地打了个招呼，便退了下去。又来到忠勇侯府的竹林苑已经过了大半年，霍言心会想起之前母亲送给他红玉耳坠子，送自己出嫁的场景还是有些动容。早知道她不是祖母，就是生生母亲，怎么也要多说上几句话的。没来由的有些紧张，霍言心紧了紧穆子湛的手，脚步慢了半分，侧身半靠在他身后。“四哥，要不一会你先进去，我跟在你后面。”

穆子湛将她又重新推了回来，淡然地说道：“自己的母亲紧张些什么，夜探永宁殿去见婆婆也没见你这副样子。”

什么玩意什么婆婆，这个男人真是不害臊。霍言心顺着他的话，转而说道：“这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嘛，到你发挥魅力的时候了。”

这鬼话说的还挺中听，穆子湛摸摸下巴，淡然地点了点头道：“行吧。”

叩门了好一会，竹林苑依旧无人应答，只有院中的竹叶被风吹得莎莎作响。霍言心等了好一会，顺着门缝向里望去，也没见一个人影。“要不，直接进去？”

大门没锁，只要一个推门就可以进入。霍言心也弄得不明白，明明光明正大的拜访，怎么弄得和做贼一样。“走吧。”

见她犹豫不决，穆子湛索性也不想在等，直接一把将门推开，把小手牢牢地拽紧大步踏入院中。竹林苑本就不大，穆子湛走得又有些急，几个步子后便到了正院。霍言心看见之前见过的顾嬷嬷已经颔首站在屋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等着他们一般。“劳烦嬷嬷同胞，本王携王妃来给祖母请安。”

顾嬷嬷行了个礼，直接说道：“老夫人等王爷许久了，请跟我来。”

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霍言心还在暗自庆幸，亏得把穆子湛带来了，这成大事情好得靠他。我想到刚刚抬起脚步跟上，却被顾嬷嬷拦在了半路，只听到温和地说道：“老夫人只请了王爷，大小姐还是在屋外侯着吧。”

这……这就很不给人面子了。抬起不解地眉眼看了穆子湛一眼，是以快些帮她说几句好话。可穆子湛只是松开她的手，轻柔了霍言心一下发顶说道：“乖乖的，你想知道的事情，本王会替你问的。”

虽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穆子湛独自进了正厅。本想还在外面偷偷窥探，顺便听个墙角什么的霍言心，直接在顾嬷嬷人畜无害的笑容中请去隔壁喝茶去了。正厅中的老妪白发苍苍，面色却极其红润，眼睛更是透出不同寻常这个年纪老妇的清澈。穆子湛恭敬地行了一礼，不做任何遮掩说道：“小婿给母亲请安。”

身为皇子他一直句话把自己的位子摆的极低，并且直接挑明了对方的身份。本来稳坐在榻上的老妪，身子微微地一震，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让穆子湛落座。良久，她才开口叹道：“王爷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想来许多事情也是知情了吧。”

“是。”

本着与霍言心的那层关系，以及和瑜妃的过往，穆子湛没有做任何掩饰，非常直白的把得知的事情全数告知。期间伍彤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在通过这张脸回忆着什么往事。末了，伍彤云一声叹息说道：“王爷倒是个爽快人，对我倒也是坦白。不错，当年发生之事大致亦是如此。”

说道这里，伍彤云苍老的手端起一边的茶盏，慢慢抿了一口又说道：“只是，害死瑜妃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为何？难道母妃不是灵力耗尽而亡？”

“是，也不是。”

可能听起来有些矛盾，伍彤云又说道，“瑜妃那是身体虽不好，但凭着狐族圣女的灵力享百年年岁亦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她累了，皇宫里消磨了她所有的心性，也让她看明白一些事情。”

伍彤云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穆子湛好一会才道：“瑜妃她有感应，知道你被皇后偷龙转凤夺取了，也知道启帝要的是她三十年的阳寿。她做人太过清醒，所以看透之后更是万念俱灰。”

“你母亲算过你的命数，留在皇后那里虽然不受待见，但能磨砺你的心性，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并且你会遇到新的圣女，她会将你所有的缺失都弥补回来。”

穆子湛听了大骇，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新的圣女……所以母妃是为了本王才选择……”“只能算一个原因吧，很多事我事情都相互牵扯着，很难寻出因果。只是你母亲临终时的最后一句话，我想还是要告诉你的。”

伍彤云眼神聚焦在远处，似是在在回忆，过了好一会说道：“你母亲说‘即使他骗了我，即使他不爱我，但如果这是他想要的，我便给了便是。只是，有朝一日我还是想看看他后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