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点名回答，她牙齿大颤，支支吾吾地形容了一下山上的美景。林女傅无奈的摇了摇头。第二个被点名的是穆昭懿，她比魏摇要好上不好，至少口齿清晰牙不打颤。“学生在林女傅的琴声中领略到了高山雄浑、深沉与肃穆。”

林女傅只是微微一笑，显然对这个回答也不甚满意。她环目而望，只有霍言心依然闭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犹如个入定的老僧人。心里有一点骐骥，便指向了霍言心说道：“四王妃，你说呢？”

一语闭，无数的目光落在了霍言心的身上。她还是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有些沾了水珠，白皙的脸上唇角微扬，仿佛是乱入山林中的仙女。林女傅又唤了一遍，霍言心依旧没有反应。坐在她身后的魏摇先前丢了人，忙不迭地就想拉一个垫背，大着几分声音说道：“她能悟到什么，估计是睡着了吧。”

霍言心还真的是……睡着了。但由于魏摇的这声嚷嚷，倒是把她从朦朦胧胧中唤醒了。似乎意识模糊间林女傅问了个什么问题，好像是关于什么弹琴，什么意境的。“修其清静贞正，而籍琴以明心见性，遇不遇，听之也，而在我足以自况。斯真大雅之归也。”

你看看多读书，少说话的好处。霍言心无端的念出了一句抄经时看到的话语，然后睁眼又道：“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林女傅红红的眼中显出了一丝欣慰，连连点头称道。“四王妃是悟了，见山是山亦不是山。”

说道佛语，霍言心微微一笑来了劲头，便又多说了几句。林女傅教书那么多年，第一次遇上那么有灵性悟性的学生，说得简直是头头是道。她早就忘了身边还有另外十来个其他的学生，足足和霍言心一人谈论了半个多时辰。以至于魏摇终于被冻得忍无可忍，插嘴道：“四王妃既然说得头头是道，那何不为何我们演奏一曲？”

先前她身边的花花和绿绿也跟着一起起哄，直要她当中来上一曲。霍言心转过身子，想看傻子一眼瞥了魏摇一眼，然后摇头道：“说了那么多，魏大小姐怎么半句都没听进去呢？”

“你说什么东西？”

霍言心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借琴寄怀为雅，谋新媚求为俗。”

说完她站起身子，向林女傅微微一鞠躬道：“言心才疏学浅，只是聊抒己见，让女傅见笑了”林女傅简直喜飒了她，称有机会与她再切磋琴艺。授业的时间临近尾声，晌午的钟声也敲响。林女傅在宣布了下课手，又走到霍言心身边连连嘱咐她身子要紧，天气寒冷回去多穿几件衣裳。这话气得魏摇身上冷飕，心里更是心底肝火发旺。“霍言心，你敢不敢与我比试琴艺？”

一脸莫名的看着她，霍言心歪着脑袋不语，思索着这位大小姐又开始发生么疯。魏摇为人嚣张跋扈，但毕竟她也有这资本。不仅家底殷实，自己的课业也是过关的，她不满地说道：“就在此地，我们没人各弹奏一曲。在座的给我段分谁的技艺更胜一筹。”

“多大个人了，还玩小孩儿的把戏。”

霍言心嗤笑一声，“不用比了，就当是魏大小姐赢了。”

“我看你就是不敢！”

“是啊！我不敢！”

霍言心双手环抱在胸前，直勾勾地盯着魏摇，一副你能那我怎么办的架势。“你……”本以为霍言心即使不应战也会和自己打个嘴炮，没想到她就这么认怂了，魏摇一时间倒也捣鼓不出什么话来了。“本来就是技艺相长，互相切磋也是我们学生之间增长技艺的一种方法，四王妃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就知道你要强出头，霍言心眯着眼睛看着义正言辞的冉听双。“太子妃说得也有理，技艺相长嘛。”

点了点头，霍言心摸着下巴又道，“那也算上太子妃一个，咱们一起切磋切磋如何？”

冉听双一语把自己平白无故的搭了进去，现在拒绝等于直接打脸。她还未说话，霍言心已经把一把瑶琴推到了他的面前。笑道：“长幼有序，太子妃年纪最老，就您先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