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袭过，房屋内的两扇房门顷刻之间双双合上。还不等霍言心遁逃，一个大手拦住她的细腰，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身前。身下的柔软，不由得让她想起在马车上的情形。只是上次是意外，这次……紧接着，穆子湛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妃可是在责怪本王，没有尽到为夫的责任？”

“没，我随便说说的。”

先前的馊主意有多馊，现在的她就有多怂。坐在穆子湛腿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他又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反应。“先前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的话没有一丝语气，让人听得冷飕飕的。“宁神医的那段是假的。”

回答得唯唯诺诺，“不过……”穆子湛听后身子又向前倾了几分，拦着她的手也用上了些力气，问道：“不过什么？”

他高挺的鼻梁都快要碰到自己了，霍言心慌乱的伸出小手抵住她的胸口，低头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去是真的。”

“为何想去，想捣乱？”

霍言心即使在没眼色，也不会认下。抵着穆子湛的小手开始无意识地转圈圈，说道：“我就想和王爷一起，帮百姓出些事情。”

这些日子他看到过百姓为粮食担忧，为蝗虫忧心，说出来的话倒也带着真情实意。“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更何况我一个人呆着府里也怪无聊的。”

无聊……这倒是穆子湛从来没想过的问题。闺阁女子不就应该好好地呆在府里，哪里有什么无聊不无聊的说法。低头看着俏红的小脸，抓住她又想不安分的小手。心想，可能她的小王妃是个另类吧。她会煮一手好吃的饭菜，会想一些歪点子，会帮他处理事情。还会……偷偷摸摸伸进他的衣襟，色眯眯地摸他的胸膛。温香软玉在怀，穆子湛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说道：“允你一同去，但凡事要听本王的。”

只要能去，什么都行，霍言心开心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还有一事。”

摸着怀里的小脑袋，穆子湛附身埋在她颈弯，低声问道：“说要洞房是真是假？”

怎么，怎么这个话题还没完。沉闷的话语穿过耳畔，霍言心僵直了背脊。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口里既不敢说真也不敢说假。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穆子湛自作聪明地以为她害羞了。轻笑道：“在外面恐怕还不行，太委屈你了。等回了湛王府，就和本王一起搬去正院，可好？”

好什么呀！“王爷，我的南沁苑挺好的，都住习惯了。”

“先前是本王不知……”穆子湛面上有些愧疚，“让你受委屈了，回去后本王回补偿你的。”

补偿什么呀，她可舍不得南沁苑里面的鸡鸭鱼。“王爷，其实我都是胡说的。”

为了南沁苑的家当，霍言心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我们也是我合作关系，保持些还有的距离也是应当的。”

噼里啪啦的解释了一大堆，就想说明她对穆子湛没有邪念，让他千万别有心理压力。哼，合作关系。霍言心不提他都快忘了，这桩婚姻还是双方在不情不愿下应下的。眉头深锁，穆子湛觉得或许最近是有些累了，竟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心里有些沮丧得很，他放开霍言心说道：“你先歇息吧，保不准明日就要上路了。”

“那王爷去哪儿。”

“本王去看看七弟，清醒一下。”

出门时，穆子湛又补了一句，“可能晚了就歇在七弟那儿了，王妃不用等了。”

—整理着尿桶的穆子然有些慌张，前些天还嫌弃自己骚臭的四哥，破天荒地竟然来了他的尿桶院子。更可怕的是他还要留宿！霍府里床榻、暖盆、美人哪里一个不比他这儿强。“四哥，你是和四嫂吵架了？”

穆子湛沉着脸不答话，也不知在想什么。乖乖闭上嘴巴，穆子然麻溜地记录着今日的尿量。忽听闻身后一阵流水的声音，吓得穆子然当场跳了起来。“四哥，你怎么尿在这里面了！”

那可是快满的一桶啊，如今被四哥一尿，真是功亏一篑。“为何本王尿不得？”

穆子湛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脸的茫然。“这是童子尿啊，夹杂了四哥的可就全废了啊！”

脑中一个机灵，穆子然似有什么飞快地从眼前掠过，他极速地抓住了一点灵光。惊问道：“四哥，你该不会没和四嫂那个过吧！”

穆子湛僵在原地，既不想承认这个件事，也不想骗七弟这桶子尿毁了。最后他果断地选择忽略这个问题，衣袖一甩，装作格局很高的样子说道：“你这里太臭了，本王还是回去睡！”

大半夜的，感觉自己被消遣了。本来还嫌弃尿桶的穆子然，经过几日的相处，竟然生出了难分难舍的感情。这桶是倒了？还是留着？都存了那么多，倒了怪可惜的。但万一四哥……倒是不止没用，还要搭上熬水的功夫。穆子然当机立断，含着热泪把这桶子倒进了茅厕里。四哥，你有事没事还是别来了。“嗯？回来啦。”

去而复返的穆子湛，刚进被窝就被一个软乎乎的身体抱住。知道她畏寒，所以每日他都会提前入被，帮霍言心暖床。今夜失了他，小丫头的手怪冷的。低头看她沉睡的模样，对他没有半份的防备。自嘲地摇了摇头，霍言心不是太任性他了，就是对他根本毫无所谓。穆子湛甚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还更高一些。或许她不是个好王妃，但真倒是个好的合作对象。是他庸人自扰了，竟然起了不该有的念头。想到她与宁元白相处随性的模样，心里反而有些不情愿的释然。她是不是喜欢宁元白？曾经的记忆密密麻麻地涌上心头，彻骨的心痛随之袭来。也是，哪里有什么恒久不变的感情。他也有过山盟海誓，有过非卿不娶的情怀，可是最后呢？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东西。只有永恒的利益，至少她与霍言心现在利益上并不冲突。穆子湛闭目沉思了许久，在睁眼里眼底的炙热已经消失不见，转而为一贯的冷静清明。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他要主动加快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