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一口饭哽咽在了喉咙口。突如其来的质问，穆子湛有些头大。本来也没什么，听她这么大大咧咧地问出口，搞得倒像是自己真对她有什么企图一般。“王爷，你的脸怎么红了。”

霍言心盛了一碗汤水递到他面前，说道，“你吃得慢些。”

还如同安抚孩童般，轻轻顺了顺他的后背，“都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能噎住。”

他自幼与皇后不亲近，很小的年纪便随军出征，甚少体会寻常人再普通不过的亲情，更何况是来自一个女子。霍言心说话的声音不大，还带这些指责的意味，他不自然地撇过脸去，将半边赤金面具对着她。这是又闹哪门子的脾气，整日整日阴阳怪气的，干个饭也不省心。“本王要娶的王妃，自然要调查清楚。”

霍言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你当真要娶我？”

“圣旨都下了，聘礼都给了，还能有假。”

穆子湛的脸凑近了几分，直视她的眼睛问道，“莫非，霍大小姐不愿意？”

“呵呵呵……”她能说不愿意么，“也不是，就是有些好奇，王爷看上我什么了？”

穆子湛又从头到脚地省视了她一遍，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长得还算不错，人不算讨厌。”

“性子刁钻古怪，不容易受欺负，放在王府倒也省心。”

呃，霍言心被评价的外焦里嫩。这位王爷怕是没读过书吧，这个是在夸人嘛，感觉被深深地侮辱了。“况且，本王也不小了，早晚要成亲的，不是你还会有其他人塞进来。”

穆子湛直言不讳，也不管她生气憋红的小脸，继续说道：“有了你倒也省心，至少本王也不用应付其他人。”

被穆子湛上下审视得越来越丧气，感觉自己像是锉子里面拔出的那个大个，仅仅就为了凑了数。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说的和真的一般，也不知道面具下长成什么鬼模样。他的恶名心里没点数吗，说得好像自己是个香饽饽一般，世家子弟挤破头的想往湛王府里钻。也不对，霍言心脑中咯噔一下。他，不是好男风的吗？所有的思绪一下子就理顺了，他话说的隐晦，言语间未说明白。其实，是想让自己打掩护吧。有所需求，后面的事情就好谈了。“你只要做好王妃该做，其余的自由发挥便可。”

穆子湛看她有些犹豫，又补充了一句。“行的吧。”

霍言心挑眉，“王爷无非要我做个彪悍的王妃，挡住些琐事，言心明白了。”

倒也通透，穆子湛未曾想到她的小心思，反而称赞了番。继而说道：“当然本王也不会亏待你。”

“既然做了本王王妃，许你借势查你母亲死因的真相。”

没想到他会这么一说，霍言心有些惊讶。他说的话与自己不谋而合，前些日子她还盘算如何借用穆子湛的势力，没想到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王爷愿意帮我？”

“不需要？”

“要，当然要。”

素净的脸上笑得如同花儿绽放一般，“不过，既如此还有些事要与王爷约法三章。”

穆子湛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首先呢我这人不喜约束，日后想要自由出入王府。”

“你是王妃，这个自然。”

“再者，你这人好面子，也不喜多事。女人多是非多，若我入府，你便不能纳妾了。”

穆子湛刚要点头同意，又听得她说道：“不过王爷放心，若是哪日你遇到了心仪的女子，我们和离了便是，我不会死赖着你的。”

还未成亲便想着和离，怕除了你也没谁了。穆子湛懒得与她多说，咬着牙应了声。“再者……”双眼微眯，他不耐打断说道：“你还有？”

“最后一件了。”

霍言心讪讪地笑了笑，理顺了垂下的发丝，“王爷不觉得今日送的聘礼有些多了。”

穆子湛不解，聘礼的多少均是给女子母家的颜面，怎么还嫌弃起来了。“王爷给了那么多的东西，皆时我出嫁一件都带不走。”

掰着纤细的手指，霍言心一一地数道：“倒时候聘礼肯定被我那贪心的庶母顺走，继而成了二妹的嫁妆，最后一件件的搬进了太子的府里。”

眨巴着眼睛眼神闪了闪，歪着脑袋向穆子湛问道：“王爷就不觉得膈应？”

当头一个弹指，“你这脑袋里成天装的是什么东西。”

“本王给出的东西，还嫌多嫌少的。”

穆子湛没来由的火又被她点了起来，给太子又怎么了，踩着她尾巴了。不过是一些黄白之物，还不是为了她的面子。这个女人倒好，本王聘礼，她却想到了送到太子那儿的嫁妆。被退婚的阴影，就这么大？“吃饱了，走了。”

没好气的起身，穆子湛迈着大步转身离开，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你若是觉得膈应，不如把那几箱子东西都偷藏起来！”

嗯，主意有点馊，但也不是不可以。霍言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顿时有了主意。“哎，王爷你别走啊，我送你……”慢一拍的霍言心急吼吼地追了出去，如今穆子湛可是她最大的靠山了，万万怠慢不得。柔柔软软的手臂穿过他的臂膀，顿住了穆子湛的步伐。霍言心笑嘻嘻地说道：“王爷借我个人呗，会武功的那种。”

"嗯？"她的一摇一晃的，挽着他手臂的动作也极其自然，像是撒娇般整个人往他身上凑了凑。“以备不时之需嘛，王爷也知道继母向来不喜欢我，二妹也常来找我麻烦。”

穆子湛只觉得一个柔软的东西，抵住他坚硬的臂膀，心跳猛然加快，他凝息拉开了些两人的距离。口中却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王爷你真好。”

一股陌生的感觉，感觉闯入穆子湛的胸腔。好……是有多久没被人说过好了。协议达成，霍言心欢快地如同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将穆子湛送出了忠勇侯府。看着挺聪明，有时候也傻乎乎的，这么容易就满足了？穆子湛摸了摸余温尚存的臂膀，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