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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失去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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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武将,凶神恶煞,杀人如麻,饮血茹毛;长得铜头铁臂,青面獠牙。真可谓威名远播,不过狄钰听到这些流言都会不置可否地轻笑摇头。要说两年里有什么事让狄钰记忆深刻的,那就是一年前王婶家发生的那件事。当时狄钰出去给林老抓药,没有亲眼见到。后来王婶几乎挨家挨户的把那件事说了个遍。“哎呀,我家儿子被仙人看中去了仙家...你是不知道啊,仙人当场施展仙术,绝对假不了...我们家王贵能被仙人看中,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全家人都跟着沾光呢...”这话狄钰不知道听王婶说了多少遍。没有亲眼见到,狄钰自然也是不相信的,也当是江湖骗子就没有在意。但这件事在狄钰心中留了颗种子,或许,这个世界跟以前的世界不同呢?林老每天都要在院子里晒会太阳,再跟狄钰聊会儿天。只是这个老人一生没出过秦国,也没去过几个城市。所以他给狄钰讲的话题也几乎没出过天都城。当然,林老每天喝药也是少不了的,都是狄钰给他煎的。本来他们的生活可以过得更好,只是药钱太贵,只能省着用。就算不富足,倒也温饱。这么长时间,要说狄钰完全放弃了自杀的想法,那是假的。前世的抑郁症犹如连绵不绝的阴雨,下了三年,一点一点蚕食着她内心的生机。只是现在,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件事需要她去完成,她要照顾林爷爷。上一世她抛弃父母来到了这里,这一世她不想亏欠任何人,尤其是亲人。两年过去,狄钰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郎中说过的话,他说林老最多还有两年时间。现在看着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林爷爷,狄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拿了张薄毯盖在了林老身上,虽然刚刚入秋,但外面偶尔吹过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又陪林老说了会话,便到了吃药的时间。这会儿正午的太阳刚刚过去,狄钰回到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草药,就要煎熬。这个过程她重复了很多遍,每天午饭后和晚饭后,都要煎药。不一会,便熬制好了。像往常一样,狄钰小心翼翼地端着盛满药汤的碗走出房门。“林爷爷,喝药啦。”

狄钰轻唤了一声,不敢扰了这午后的清净。只是林老并未应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狄钰把碗放到一旁的矮桌上,又在林爷爷耳边唤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如果可能,她也不想扰了林爷爷睡觉,只是这药必须按时吃,不得已只能叫醒他了。“林爷爷!!”

狄钰凑到林老耳边大喊。见林爷爷还是不为所动,狄钰心中生起了一丝不安。她仔细看了看林爷爷的脸,隐隐想到了什么,便轻晃了几下躺椅,还是一动不动。狄钰脸色难看,颤抖着手伸到了林爷爷的鼻下。轰——狄钰脑子炸锅。一瞬间像失去了所有支撑,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这时只有一个意念在她脑海里回荡:“没有呼吸,没有呼吸...没有呼吸!!”

“林爷爷...”她声音嘶哑,仿佛喃喃自语。“林爷爷————!!”

片刻后,又大喊起来,歇斯底里。许是这一喊用尽了力气,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狄钰没有哭,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许久,默默地站起身收拾了一下院子,把林老弄回了屋里,让他平躺在床上。她就那么呆呆的,在床边坐了一下午,又坐了一晚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当第二天的初阳照进屋内,照在狄钰的脸上,她眼皮微跳。还是那张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相比于昨天,嘴唇上多了些死皮和裂纹。狄钰深吸口气,走出了房门,径直朝院外走去。当再看到她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拉着一口空棺,缓缓地朝院子走来。她把林老安置在了破庙后的山丘上了,墓碑上只刻了一个“林”字。林老的衣物被她烧成了灰烬,装好,带在了身上。三日后。离得不远的几家邻居,看到只住了一老一少两个人的那户人家,起了火。一场大火把院子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烧焦的地面。“唉,真是可怜啊。一把火烧的什么也没剩下。”

“就是就是,平时看那丫头挺伶俐的,可惜了才7岁就没了。”

“...”这件事成了几户邻居大妈们的闲谈话题。当然,这些狄钰是不可能听到的。此刻,她一身白衣,跪在林老墓前,烧着手里攥的纸钱。原来,这就是失去亲人的感觉。想到因为她,父母也要承受这种痛苦,狄钰心一阵绞痛。她的生命,不只属于她自己啊。狄钰愧疚,自责,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回不去了。就算重选一次,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在那个世界会活着。此时此刻,狄钰不愿去多想,她只是默默地跪在那里。守孝七天后,她就准备再次离开这个世界。每天只吃一点干粮,因为房子被她烧了,晚上只能回到破庙休息。最后一天了。狄钰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乌云遮住了月亮,显得有些压抑。她站起身,由于跪的时间太久,双腿有些发麻,小腿颤抖着走回了庙里。这里很偏僻,少有人来,看着庙外庙内铺展的茅草,她轻笑了一下。狄钰掏出打火石,点燃了破庙外的干草,火势瞬间蔓延开来。她一步步走入庙内,坐在以前的墙角,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火很快便烧到了庙内。夹杂着草味的烟气没入口鼻,狄钰坐在墙角急促地咳嗽着。伴随着咳嗽声,她的意识渐渐消散。最后留在脑海里的画面便是,大火中烟雾夹杂着灰烬向她扑来,犹如叫嚣的死神来收割她的性命。庙外。“咦~师兄,里面那个小家伙好像是双灵根。”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子对身边人道。他旁边的人看起来更老,头发花白,还留了长长的胡子。“哎呀,走了一圈都没发现有灵根的。这倒是有个好苗子~嘿嘿...”虽然他看起来更老,却一点也没有老者的姿态,话语听起来还有些激动,到后面更是咯咯怪笑起来,还显得有几分猥琐。年轻一点的倒是一脸正经道:“嗯,这回总算没白出来。”

随后二人又说了几句,还是那名有点猥琐的老人先按耐不住,把昏迷中的狄钰从破庙拎出来。两人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视线里,凉风吹过衬的火势更大了些。不知多久后,这一场火又会成为妇女们闲谈的话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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