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那么高。”

“那手术的时候，就把癌组织和淋巴结起到清理不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存在无法根治性的可能性。我相信你的技术，不可能手术治疗不够彻底。要不就是人体免疫力很差。”

医生惊讶地打量她一眼，见过的家属少有会关心患者得病后的资料等等，他们只想从医生那里知道救活率是多少。很难想象她还会了解胃癌，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胃癌复发的原因其实有很多，但这些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郑云舒怔了怔，继而抬眸看不到医生口罩背后下的表情，眼角周围有淡淡的皱纹，瞳孔清澈，眼底下有极重的黑眼圈。看着大约三十出头的人，说出口的话冷冰冰，一点点希望也不愿意施舍。“手术已经安排在下周四左右，这段时间的主食还是清淡饮食为主，患者现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吗？”

“她不知道。”

医生叹息了下，明白姑娘不想让她妈妈知道自己的病情状况，加重患者心理负担，可患者迟早要知道的。“通常患者是有知情权，希望你能早一点告知病情，以便好配合我们治疗，免得后期出现治疗中断，对患者的生命危害越大。”

郑云舒额角上微微出汗，手部也渐渐出了汗，可心里痛到了极点。窗外的树上鸟儿在叫，郑云舒心绪如麻地望着窗外。就好像预见了悲伤的未来，可自己硬要拼一把，就算自己无可奈何，也要继续。医生留意到她的异样，从桌子抽出几张纸递给郑云舒。她接了过来，“谢谢医生。”

走到妈妈的病房门口，抓着门把手顿了顿，还是没有进去。身子侧靠着墙壁，头也靠着，手术的时间也下来了，郑云舒闭上眼睛，感觉最近是真的很累。铃声唤回她的理智，郑云舒松了一口气，重新拾起坚强。“喂？”

“云舒姐，是这样的。高律师说起草协议书的盖章在你这边，方便到事务所来一趟吗？”

郑云舒想了一下，“方便，我等一下就回来。”

“好的。”

郑云舒挂了电话，再次看了眼病房里的妈妈与婷婷，一个追剧，一个作画，俩人谁也不打扰谁，自己也放心地短暂离开。办公楼的电梯门缓慢地打开，郑云舒走了进去，身后也跟着一位男子。整个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起初她仰着头看着跳动的数字，心里没什么感觉，直到身后喊了一声，“郑云舒？”

她才扭过头去看对方，见到的那一刻，微微皱眉，暗自心里厌烦。他落向自己的视线里有震惊、诧异。现在自己都那么糟糕了，还碰上不想碰的人，有够烦的。“好久不见，杨先生。”

郑云舒面不改色，声音淡漠，再向他点了一下头。本以为工作被杨欣珊的爸爸恶意投诉丢掉，就不会再见面。离开检察院后，来到这里工作，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熟人。他歪着冷笑了一下，“没想到，多日不见，你会出现在这里，我以为你当初已经去外地了，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郑云舒听出他对自己满满的嘲讽，“杨先生，我在哪里高就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早已结束了。你应该最关心的是杨欣珊在国外呆的怎么样？”

“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完，你要是在这里能生存下去，我定会找方法让你滚出宜海市。”

他恶狠狠地说道。这段时间很多事情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来，突然想一并爆发出来，如今又有人不让自己好过，真拿自己好欺负了。越是打压，自己就是绝不认输。郑云舒抬起眼皮，凝视着他的眼睛，“看来，你怎样是不会放过我？也对，失去了女儿的监护权和信赖，只能和疯狗一样乱咬人。”

杨欣珊爸爸此时五官狰狞了起来，眼睛狠厉厉地瞪着郑云舒，仿佛想把她给撕碎，才能消解心里的恨。郑云舒仍旧笑着看他，这笑容多多少少刺痛了他的眼。电梯门停在这一层开了，郑云舒背对着光，微笑，“杨先生，那我们有缘再见，祝你接下来好运。”

转过身，笑脸陡然转变成冷漠的脸庞，走了出去。经过办公区域的时候，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比以往更越来越蔑视，厌恶越来越明显。知道这一切是顾清搞的鬼，而现在肇事者已不在现场，郑云舒懒得看他们，要是一个个看过去，自己的眼睛快要瞪瞎了。有些事或有些人对自己来说就是不值得、没必要，为了不让高律师受到自己的影响，她会抽出时间证明自己的清白。陈思思不经意地从桌面抬起头，见到郑云舒后便起身笑着招招手，“云舒姐，你来了!”“嗯，给你。”

郑云舒将手里的章给陈思思。陈思思接了过去，快速地放在桌子后，上前挽住郑云舒的胳膊，环顾了四周，“我们去天台一趟。”

“好。”

陈思思不顾众人的惊诧目光，堂堂正正地挽着郑云舒走出去。出了办公区域，快到电梯的时候。郑云舒看到来人是顾清，还有他正对着身边人笑着说话，没有看到自己。反倒那人是杨欣珊爸爸，他眼角余光地瞄了自己一眼，随后与顾清接着说话。再之后从身边擦肩而过，这两人怎么会搭在一起，郑云舒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眼他们的背影。陈思思看郑云舒正盯着顾清他们背影出了神。“云舒姐，你在看什么？”

郑云舒捏紧了自己的指尖，侧头问她，“刚刚顾清身旁的那人是来我们这里委托案子吗？”

陈思思回了头，没看到顾清身边的人，脸色茫然，“你说的是哪一位？”

“姓杨。”

陈思思知道她说的是谁，“噢，你是说那个杨先生啊？”

见郑云舒点了下头，继续回答，“杨先生要来我们这边委托商业的案子，具体是什么内容？我并不知情。”

郑云舒若有所思地想了，看样子他们两可能会道同相为谋，杨欣珊爸爸一定会从顾清了解自己的情况，顾清也很乐意帮忙对付自己。如果自己有一天被他们针对得待不下去，那会怎么样？她不能假设这样的问题，那妈妈的手术费要怎么来？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留在这里，至少等妈妈康复后才可以。“走吧，电梯来了。”

陈思思说。“嗯。”

郑云舒在天台手肘靠着护栏，很惬意地看外面的风景。“云舒姐，给你。”

陈思思把热水伸到她眼前。郑云舒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谢谢。”

低头看了里面，不是说要喝奶茶吗？怎么给自己换成热水。“你多喝点，你刚刚过来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我触摸你的手有点冰凉，你好像感冒了。”

郑云舒猛然心里一惊，摸了摸自己的手背，还有自己的额头，的确如陈思思所说的一样，自己是有点低烧。不禁地笑了笑，“这段时间有点忙，居然忘了自己感冒了，幸好你多提醒了我一下。”

“你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适当的休息一下吧。”

陈思思关切地说。自从妈妈出了事的那一天，自己有多久就没有好好休息，可自己倒了，妈妈那边谁来照顾？工作上的事怎么办？请假也不能请太久。生活本来就是不停地奔跑，一旦长时间停下来，就会失去了很多。“我回去吃个药就好。”

郑云舒笑了笑，“高律师怎么说？张若欣案子接不接？”

前几天在医院里见到张若欣，她们准备要出院，张若欣特意过来感谢了自己，说不管律师事务所接不接案子，都感谢自己给的勇气。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郑云舒对她的思想觉悟也感到欣慰。“接，高律师说案子不分好坏，只要有人过来委托，都接。”

陈思思重复着给高律师打的电话内容。“我这两天可能会过来正常上班，到时候一起负责吧。”

“好啊，”陈思思高兴了几秒，随即冷下了脸，“只是你妈妈那边怎么办？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说在照顾你妈妈。如果你回来的话，我们可能要忙到天昏地暗。”

“那也不能两个案子都让你来做啊，你不是还有你上司交代你完成的业务吗？”

郑云舒说。对哦，那个灭绝师公，一想起和他处事，陈思思丧气地低头，深深地叹了气。“要是灭绝师公像高律师一样开明就好了，天天只知道板着脸教训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我头要大了，我感觉自己就是他的冤种下属。”

郑云舒眉眼中透出淡淡笑意，“至少你的业务能力提高了，我刚刚过来前台看到你已经上了优秀员工榜。”

陈思思抬起头望着郑云舒的眼，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脸真诚地回答，“那是刷的。”

郑云舒顿时感到疑惑了，什么刷的？陈思思解释道:“优秀员工榜那玩意是需要顾客打个评分。我呢，是央求了好几个顾客，才给我打的好分，然后再掏钱买点好吃的贿赂前台姐姐，才能挤进去。”

她从没想到，原来优秀员工榜是这么来的。这东西对他们来说是没什么用，挂在那里纯粹是让新顾客多加深一点印象。“那也说明你的人际关系很好啊，你看好几个顾客愿意停下来帮你打好分，说明你本身社交能力很不错的。”

“真的吗？”

陈思思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她还是希望能听到有人鼓励自己的话。“当然，要知道在社会里和顾客打交道是一门学问，你也挺厉害的，居然让他们给你打分。”

陈思思瞬间不郁闷了，脸上立刻嘿嘿地笑了起来，“那当然，之前帮那个老奶奶处理了她家里的鸡被隔壁家的狗咬死的案子，完了呢，我厚着脸皮请老奶奶帮我打个分。可她不会，最后还是我认识了老奶奶的孙子，请他吃零食才搞定的，不过，她说以后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会来找我。”

“你看这不是已经打下了人脉的基础吗？以后会有很多人相信你，并给你带来很多案子。”

“所以啊，不要想太多，你的上司是为了磨炼你，希望你能越做越好。等过两天，我就回来上班。”

郑云舒轻轻地说。“嗯。”

郑云舒准备走回医院的时候，电话又一次响来，最近找自己怎么有点多。才发现来电的是张叔，完蛋，自己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告诉过他们已经离职，估计刘阿姨已经说了。“喂，你好。张叔。”

“你在哪里？我和老伴去了你家一趟，发现没人，你邻居说你妈妈在医院呢。怎么不给我们说呢。”

张叔责问道。“不好意思，最近是真的很忙，所以忘了给你们讲，我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不舒服啊，罢了，你们在那里？我和老伴这就过去看一下你妈妈。”

“好。在市医院，我一会在门口等你们。”

下午三点时分左右，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郑云舒顾忌人多，张叔他们到时候找不到位置，索性在医院门口里等了良久，这才看到张叔他们提着水果牛奶什么的过来。张阿姨先看到医院门口的着郑云舒，便招呼老伴去看。短短有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她比之前瘦了很多，脸上有点惨白惨白的。郑云舒连忙接了他们手里的东西，微笑，“快进去吧，我妈在里面等你们。”

张阿姨说:“你怎么比上次瘦了这么多啊，还有怎么不告诉我你被辞了，要不是我上次见到朋友，我和你张叔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会慢慢地解释这一切。”

张叔问道:“你妈妈得的是什么病啊？严不严重啊？”

郑云舒面色尴尬，想了许久，最终说出，“是胃部出了小肿瘤，医生说不是很严重，动个手术就好了。”

“那就好，只要不是很严重就行。”

张阿姨依附着说。病房里。妈妈与张阿姨热情地交谈着。张叔陪着婷婷在玩，郑云舒忙着给他们削苹果，倒水。通过郑燕那里才知道郑云舒原来已经换了很不错的工作，这下他们也放心郑云舒。当张阿姨听闻婷婷目前寄在邻居家的时候，“怎么不送到我们家，我们家可以帮你们养，我和老伴都要退休了，最近挺无聊的。”

“那怎么能麻烦你们呢，真的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郑燕说。“不麻烦的，郑云舒我和老伴都看着几年了，现在你住院呢，我们也就想多出一份力。”

“不行的，你们对我们家来说已经有恩，不想太过连累你们了。等以后吧，如果婷婷那边不行，我再过来麻烦你们。”

张阿姨叹息，“那好吧，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找我们，不要不好意思。”

“好好好。”

妈妈笑着回答。张叔他们在郑燕病房里坐了一会，就要离开。郑云舒要送他们下楼。下楼的时候，张叔随口问起，“医院的费用够用吗？”

“够用的，不用担心。”

“治疗费用很高，你这些年挣的钱就那么点，如果还是不够用，我们也愿意凑合钱给你拿去用。”

张叔说。郑云舒感激地说:“谢谢，但暂时不需要。”

张阿姨眼色疼惜地看向郑云舒，握紧她的手，“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还有啊，回去别忘了吃药，都感冒了，多喝热水。”

“好，知道。”

目送着张叔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