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慢悠悠地打开纸袋，抑扬顿挫地念着上面的内容，一声比一声轻，“王休现，你说我如果把这些东西拿给王百泉看，你猜他会怎么想？”

王休现神色淡然，他遇到过比杨万瑾棘手千百倍的人，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危及自己的家人，“那你试试好了。”

杨万瑾把纸片抽出来拿到王休现眼前，一张一张地撕碎它们，满不在乎地抛到空中，留下一堆碎纸屑，她唇角讥诮，“现在弥补，太晚了。当时没人管，现在做戏给谁看啊王总。我就是要在王家待着，让你们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这种心烦意乱却手足无措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杨万瑾笑地宛如黄泉边绽放的彼岸花，“我不会放弃的，咱们走着瞧吧。除非你杀了我，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王休现知道对付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不睬，没有观众还能做戏给谁看，他轻描淡写道，“我一年也不会来这几次，别白费力气了。”

杨万瑾伸出食指点在他的眉心，从眉心一路滑到嘴唇，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回来。”

王休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腿长在我身上。”

杨万瑾紧随其后地开口，“可你弟弟的心在我身上，怎么办呢？”

王休现嗤笑一声，“你不怕我直接告诉王百泉，那你演的好戏可就完全砸了。文件我那还有备份，现在收手你可以全身而退。杨万瑾，你不笨，应该知道怎么选。”

杨万瑾绕到他身后，恨恨道，“然后呢？王百泉会相信你轻飘飘的几句话，然后去民政局跟我离婚吗？省省吧，我跟他好几年了，什么事我都没隐瞒过他，更何况他是你们家最好骗的。少自以为是，我不是王休瑞，不会任你摆布。”

王休现唇角轻扬，凝着莫名的揶揄之意，藏着一份令人捉摸不透的诡谲，“我录音了，是直接交给王百泉好呢，还是先放给你听一听？”

杨万瑾脸色一变，嘴上依然不饶人，但明显能听出底气不足，“你想告就告，我不怕你，搞偷袭的小人。”

王休现眼眸中的笑意更深，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垂死挣扎的小老鼠，“假的，原来这么胆小，还是别想着做坏事了。王休瑞从来没有任我摆布，我不希望有人这么说他。尾巴藏好，别让王百泉发现了。游戏很有意思，咱们慢慢玩。”

王休现轻而易举地打开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杨万瑾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他比传闻中可怕的多。“赢的一定是我。”

杨万瑾轻声道。江川年和林奈的下一站是西藏，在进藏前，距离林奈注射解药刚好满一周，江川年带她去了附近最权威的医院。江川年把检查报告传回研究中心，焦急的等待过后，结果出来了。“解药只是延缓了病毒繁衍的速度，症状也只是暂时减轻。等药效一过，病毒会变本加厉，身体将承受更大的痛苦。我们的建议是现在就入院治疗，在医护人员24小时看护下，夫人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出现任何问题也可以及时得到救治。”

为首的医生提出中肯的建议。“还能继续旅游吗？”

江川年知道林奈肯定不愿意躺在医院。医生叹了口气，“解毒剂的药效就快过了，如果继续旅游，很可能发生意外，请您和夫人三思。”

江川年想着怎么委婉地把结果告诉林奈，中途接到了宋泰的电话，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这次想出的办法依然出人意料。“少爷，经过我们这些天的观察，林怀志嫌疑最大，我又是生面孔，没什么人见过我。我打算潜伏到他身边当卧底。”

宋泰语气坚定，似乎做足了准备。江川年被水呛了一下，“他是正经企业家，你以为演无间道？”

宋泰持反对意见，“少爷，根据我多年当兵经验，这个林怀志一定有问题，查出的资料只是在灰色地带捞钱。但我可以闻出来，他一定涉黑了，并且一直在干这些勾当。”

江川年也隐隐约约能猜到，但他不愿意让宋泰以身犯险，“林怀志这个人很复杂，恐怕没那么容易套话。”

宋泰笑的灿烂，“哥，我以前当过好几次卧底了，相信我，别担心。”

江川年没有立刻答应，他把这件事告诉其余三人，“你们几个商量，最后告诉我结果。”

至于病毒，江川年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林奈。只见她笑容苍白，有气无力，“川年，真的还有的治吗？”

江川年吹凉中药，边喂边哄道，“怎么会治不好呢，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大家都在努力，你可千万不能放弃。”

听完宋泰的决定，林奈的心毫无征兆地颤了一下，总觉得有不详的预感，她扯起嘴角，“好，我们回去治病。总不能看着大家为我冲锋陷阵，当事人却消极等死。”

江川年摩挲着她的手指，林奈心心念念要去的地方就是西藏，现在却止步于此。林奈捏着鼻子，把中药一口灌了下去，笑道，“咱们去了那么多好看的地方，一点都不亏。等我的病好了，别说西藏，爬珠穆朗玛峰也不在话下。”

江川年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于是也配合地笑起来。返程的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都在强颜欢笑。林奈长舒一口气，将车窗降到一半。寒风一股脑灌了进来，冲走附在身上的暖气。她拔下簪子，发丝随风飞舞，那是自由的形状。江川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打开音乐。林奈跟着音乐小声地哼唱着，跟平时讲话的声音不同，她唱歌时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碎感。“Byebyebabyblue，”再见了我那有着婴儿般蓝色眼睛的爱人。江川年扬起嘴角，紧接着唱道，“Iwishyoucouldseethewickedtruth.”希望你能看清这邪恶的真相。歌声越来越大，没有原曲那么悲伤，听起来更像是对生活的宣战。拨开迷雾，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