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城，皇宫，永寿殿。氛围，有点怪。因为越霄的事情，瑶权受越冕之托，来面圣。“所以你来找朕，为的就是，越霄和柒月的事情？”

云漾坐在那上面，眼神冷冷地，看着底下正装的瑶权。而瑶权的表情也很是平淡，“是。”

云漾淡淡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此前，臣不是让陛下您，指婚于他们吗？可是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是公主自己要求的驸马人选，既然是良缘，臣并不反对。”

“哦？就为了告诉朕这是良缘，特地进宫？”

瑶权抬眸看着他，感觉好像是她那晚上骂这人是不是在嫉妒后，皇帝就老是找茬儿。“陛下，公主的意思很明显了，现在只需要征得越霄首肯，如此便好。”

云漾却一个哼笑，把奏折丢到一边去，“朕的妹妹要的驸马，还需要征得对方首肯？那我们皇家人，都算什么？”

瑶权呼了口气，道，“陛下，若是越霄是不情不愿地娶了十公主，您敢确定他会对公主好吗？”

“哼，他敢！”

瑶权摇头，“越霄自然不是那种人，可是，若是越霄无意，是不会对公主太过上心的，这不等于是让公主独守空房那般？堂堂大晹公主，因何要受此等委屈？所以还是双方都对彼此有情意的情况下赐婚，是最好的选择。”

云漾的眸光很是阴冷，看着淡然自若的瑶权，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她的话。“好，你说的话，朕听着，朕会传旨下去问候越霄，倘若没有问题，朕便为他们赐婚。”

见云漾服软，其实林择在一边也是很吃惊的。“林择，你先下去，朕有话，要跟瑶卿说。”

林择抬眸瞟了一眼瑶权，然后便恭了恭身子，道，“诺。”

于是林择又一次离开了永寿殿，还顺带掩上了大门，就站在外边守着。这又一次的二人空间，其实让瑶权内心非常不安，在只有她和云漾单独在一起的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不堪回首。“陛下还有什么事情，尽可说。”

“你说两情相悦很重要？”

瑶权愣了愣，但还是应道，“是。”

“那，你与朕之间，算什么？”

瑶权不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明明那晚上说得很明白了，君臣，同袍，这些不都是明摆着吗？为何总是要问她？云漾缓缓起身，走向她，直到走到她的面前，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嘴唇。这让瑶权猛地往后倾去，因为没控制好力道，眼看着要摔下去。云漾却不慌不忙地拦住她的腰身，护住她的身子，霎时瑶权看着眼前满脸威仪的她，又是心跳一阵恐慌。“龙华宫，朕没忘，你府中浴池，朕没忘，今年七夕，朕也没忘……”瑶权就这么抬眸看着他，结合他刚才抹她嘴唇的动作，他应该是在指那些事情，没错……“你觉得朕是如何？”

瑶权猛地挣开他，“陛下，近来北部战事吃紧，您对于北部的事情……”“北部那边，朕自己会比你上心，该处理的，朕全部都处理好了，朕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朕对你来说是什么？朕也想问你，朕到底是对你怎么了？”

“臣不知道。”

“你应该是知道的，你是不是对朕做了什么，才会让朕如此？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瑶权直直看着他，眼神极致的冷漠，“陛下，您清醒点吧，这些话臣听不懂的，也没必要总是挂在嘴边。”

看他这样，瑶权内心的猜测，不知道会不会有差池。云漾兴许，或者，是已然“断袖”。云漾摇头，自己也是怅然，往后退了几步，“朕也不是不知道，或许真的如皇后所言，是朕不想承认罢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往深渊倾覆而去，一发不可收拾，瑶权自认为的情醒和理智，其实也只是一种自欺欺人。导致了瑶权自己也是处在一个懵的状态，完全找不到方向，话也说不上来。“你出去吧，朕想静静。”

这个时候看着瑶权站在自己眼前，就是一种煎熬。瑶权看他这个样子，不知怎的，有点心疼，可是她还是决绝地行礼，尔后告退。让她万万想不到的，她和云漾之间的事情，其实，算不得秘密了。因为云漾那总是大胆不已的举措，还当着很多宫人的面，他们之间连话本都有了，已然就不止话本一回事了，在宫中，甚至在朝臣中，他们的关系，也逐渐在变质。而且，这几天的天气，一直不是很好，甚至于，还下起了雨。夜幕降临，雷声骤起。云漾坐在永寿殿内，看着窗外总是在闪现的电光，眸子，阴暗至极。“陛下，舒妃娘娘求见。”

林择轻步走过来，道。“不见。”

林择转了转眼珠子，“诺。”

他转身就想去回绝掉舒妃。可是云漾却忽然道，“她忽然说来，是要干什么？”

“哦，回禀陛下，就是端着些补身子的东西，说是许久未见陛下，特来关心。”

云漾哼笑，关心？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这些女人所谓的关心，他只需要一个人的一句甜言蜜语，便足矣。也罢，就当做是麻痹自己，让他不要总是对着东方瑶权魂牵梦萦，找个人来分散下注意力，也未尝不可以，既然舒妃自己送上门，那便见见。“让她进来。”

“诺。”

很快，舒妃端着补品进来了，外头还是电闪雷鸣，可是永寿殿却灯火明亮，而舒妃因为得到云漾的首肯接见，脸色的表情，自然是有些欣喜。“臣妾拜见陛下。”

“嗯，免礼吧，这边坐下。”

云漾直接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示意她过来，可是眼神却看着窗外。可就算云漾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她也很是高兴，“是。”

她款款走过去，她今夜还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整个风情万种。赵皇后被废，她自己也总是很不安，对于是傅娉婷当上皇后这一点，其实她很不满意，也很不服气，凭什么她在宫中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赵皇后挤掉了，却被后面入宫没多久的区区一个傅娉婷夺走了后位？甚至，还有陛下的专宠。“陛下，您近来辛苦劳累，臣妾为您做了些许补品，补补身子。”

“嗯。”

舒妃原本是笑着帮云漾盛东西的，还想着喂他喝之类的画面，可是不曾想被案上的官银给吸引了视线，因为好奇，便拿了起来琢磨了下。“嗯？陛下，这是……”云漾瞟了一眼，看见官银被舒妃拿着，霎时一激动，猛地夺过，“你少碰朕的东西！”

舒妃一怔，心中猛地咯噔。云漾的反应，很是恐怖，真的跟自己的东西被亵渎了那般，怎么，作为妃子，连碰一锭银子，都能成为禁忌吗？黯然之际，舒妃也不知怎的，竟猛然忆起此前，东方瑶权官银的传闻。这才看向了云漾，而云漾盯着那官银，眼神是琢磨不透的温柔，还有深情。舒妃霎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角，猛地摇头，颤颤巍巍问道，“陛下心中，对哪位后宫女子，情有独钟？”

云漾抬眸，阴骘道，“问这个做什么？”

“臣妾，只是好奇，陛下心中妻子的模样是否真如皇后娘娘那般？臣妾自知不能与皇后娘娘想必，但是臣妾只是关心自己的丈夫心归何处而已，这有错吗？”

云漾冷哼，直视着她，“朕怎的从未发现，你竟如此多话？”

“陛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您的心到底在谁的身上？这不好说吗？就算，就算是撒个谎，臣妾也愿意听啊。”

看着她欲哭的样子，云漾蹙眉，“撒谎也好？你此话何意？朕钟情与谁又与你何干？”

“陛下，您就跟臣妾说，是皇后娘娘吧，臣妾只需要一个安心就好了。”

“朕今日仔细看你，倒也发现，你这双眼睛，与他倒是有几分相似，可是，你与他，终究比不了，回去吧。”

舒妃咽了咽咽喉，问道，“陛下，她是谁？”

“你不必知道，也不用知道。”

舒妃哼笑，“陛下即使不说，大家应该也是心知肚明，您自欺欺人。”

云漾的眼神，已然阴骘到了结冰点。“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拿自己的容貌去和一个相比，比赢了，没什么可骄傲的，可是输了，就真的是耻辱，臣妾现在就是此等想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漾的火气，在临界点徘徊了。但是舒妃似乎不想罢休，直言道，“东方大人的确是貌若女子，又才华横溢玲珑之心，陛下心中怕是早早没有任何女子的位置，一个东方瑶权已然令陛下神魂颠倒，可是此事关乎皇室体面，陛下可曾想过？臣妾不敢相信，您整日日思夜想的人，竟然会是个男人！”

云漾的拳头，开始捏的紧，骨头，也开始嘎嘎作响。“他还是陛下的臣子，与陛下同袍之义君臣之间，您却对臣子怀有情爱心思，视后宫佳丽不见，陛下，您不能如此！如此败坏朝纲的感情，断不能存在啊！”

云漾听到最后，已然收不住火气，猛地起身，将舒妃送来的东西，全部打翻在地，那雷声，骤然变得极其恐怖。“舒妃，你给朕住口！这是你自找的，休要怪朕无情！林择！！”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