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连城起得很早，趿着拖鞋正要开卧室的门去拿衣服。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他猝不及防，撞到了宋月。宋月一个趔趄就要后仰，他忙将她收入怀中。她的身上，有一贯的清新草木香味。妆容精致的她眼睛下有小小一片乌青，粉底掩盖了她本来苍白的肤色，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憔悴。宋月有些意外：“起这么早？”

沈连城恩了一声：“晚上要我去帮忙，我白天想去一趟公司！”

宋月点头：“那样最好！”

说罢，错开她下楼。沈连城换好衣服到餐厅时，宋月在花园里打电话，虞妈将煮好的面条端了上来。桌子上有一大盒早上送来的鲜牛奶。虞妈要开封，沈连城说道：“虞妈，我来吧，你给我再煎个鸡蛋，在国外的时候，最馋你的荷包蛋！”

虞妈笑着哎了一声。沈连城拿了两个杯子，倒上牛奶。宋月的那杯里，他加了一勺白糖。宋月第一次在沈宅里吃早饭，沈进和夫人都不在，当时也是虞妈煮的面条，配了一杯鲜牛奶。宋月喝了一口就皱眉。沈连城询问怎么回事？宋月说味道太淡了，喝不惯！沈连城于是就给她加了一勺子糖。自那之后，每个周日一起吃早饭，沈连城都会给宋月的牛奶加一勺糖。一如今天早上！宋月收了线，坐回餐桌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摆在她面前的牛奶，进口的那一瞬，她楞了一下，眉头微微的蹙起。沈连城问：“怎么了？这牛奶不好？”

宋月咽了下去：“有点奇怪，今天的牛奶特别甜，可能是虞妈换了一个牌子！”

沈连城楞了下：“你以前不是说鲜奶太淡，没有味道，喜欢加了糖再喝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

宋月凝神想了想，却翻找不出。沈连城道：“你在沈家吃第一顿早饭的时候！”

宋月恍然，她将手上的一筷子面条咀嚼完后才说道：“那时候大概喜欢标新立异吧，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

其实宋月撒谎了，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孤女，在踏进沈家这栋豪宅时，心里其实七上八下，只能做出一幅冷淡自信的面具，来掩盖内心的忐忑不安。她人生中第一次喝鲜牛奶，那股子腥味让她觉得很不适，可不喝又怕不礼貌，沈连城问起的时候，才编了那么个借口。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和沈家的差距，为了不露怯，无论做什么，她都力求做到最好！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刻在骨子里的卑微。戴面具的时间长了，面具就变成了她真正的脸。沈连城夺下她手里的杯子，将自己的那杯牛奶递过去：“这杯我还没喝过，你喝这杯吧！”

宋月说道：“没关系的！”

说完就要去拿之前自己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