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薄霜终于松了一口气。尼玛，她怎么觉得桑无渊那句话听着那么不舒服呢。她亲他，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她亲他，是青/楼女子的轻浮之举？好像她多想亲他一样！若不是他及时制止，他的那张俊脸就要毁容了好吗？回静园的路上，她听到桑无焰提出了告辞，她还听到桑无渊跟他说，让他查码头箱子里铜钱的事。......桑无焰走后，桑无渊又拿起还没看完的军营日报继续看，却有些看不下去。烦闷地将日报扔到桌上，起身去倒了杯水。慢慢浅啜着。晋风和石磊进来。齐齐朝他行了个礼，然后两人自觉地去书桌旁铺纸执笔，落墨写字。写完，石磊拿过来给他看。【我们去京西码头查了查，据运载的船家人说，是天行帮替万丰钱庄走的一趟镖，帮万丰钱庄总钱庄的钱转运至醇州分庄去，属下也去核实了，的确如此。所以，铜钱应该没问题。】石磊给桑无渊看完，晋风也笑呵呵地将写的拿给他看。【王爷，您都不知道石磊为完成任务有多豁得出去，他假装对那家船家的女儿有意思，故意让对方滑倒，他再英雄救美，两人抱着在船板上滚了好几圈，他都亲到那女的脸了。】想到平时一本正经、沉默少言的石磊那样，晋风就忍不住想笑。桑无渊却毫无笑意，挑起眼梢，看向石磊：“再禀报一下。”

拿着杯盖的那只手指了指石磊手里举着的那张纸。石磊：？晋风：？不是让都写字禀报吗？而且，纸上的内容刚刚不是举给他看过了吗？还要再口头禀报一次？见桑无渊看着自己，似是在等着，石磊连忙清清嗓子，将纸上的内容再朗声说了一遍。石磊说完，桑无渊便眼梢轻掠，瞥向晋风。晋风怔了怔。所以他也要再说一遍？便也再绘声绘色讲了一遍。讲得石磊都红了脸。晋风看着他笑。其实他知道，自家王爷不喜说笑，他一般也不会在他面前说笑。但是，此次任务完成，石磊确实做了大的牺牲。依石磊的性格，这事儿他自己是不会跟王爷说的，而他跟石磊同给王爷办事，交情如同兄弟，兄弟自己不说，这功他就替他邀了。“嘭”的一声大响，桑无渊将手里的杯盏大力置在桌上。晋风石磊吓了一跳。“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要底线吗？”

桑无渊沉声问。晋风和石磊都有些错愕。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是......说石磊没有底线？且看他脸色和语气，还生气了？不会吧？又不是任务没完成。现如今任务圆满完成，而且，石磊也没做什么太越格的事，就算亲到了人家脸，那也是不小心亲到的。最重要的，若是别人这样说，他们也不会这般惊讶，这话出自他们王爷之口，他们就震惊得很。底线？说句大不敬的，他有底线吗？他的做事风格从来都是不择手段，而且教导他们的亦是这种观念，不是吗？他经常跟他们说：本王只看结果，不管你们过程怎样，用什么手段。此时此刻竟然怪他们没底线！见他们两人不做声，桑无渊冷哼：“怎么？不服气？”

两人摇头。不敢不服。“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人之所以为人，就是人有思想，不是完成任务的工具！”

桑无渊斥道。晋风：“......”石磊：“......”两人都勾着头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是：王爷怎么了？竟然跟他们谈“大丈夫”，谈“人”！说出去世人都不信吧。“你喜欢人家吗？”

桑无渊问。石磊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连忙回道：“不喜欢。”

才初次见面，谈何喜欢，而且，晋风刚刚不是说了，他是假装对人家有意，假装。“不喜欢你就亲她！你自己不嫌膈应吗？就为了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不管对方是谁，都随便亲？做人的底线呢？”

桑无渊一连四个追问。晋风石磊汗哒哒。抬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石磊回道：“属下不是故意要亲她的，是不小心......”话还未说完，就被桑无渊打断：“但你就是故意接近她的呀！你不是故意接近她的吗？”

故意接近四个字咬得极重。石磊被问得哑了口。桑无渊面色冷峻，睨了两人一眼，拧眉：“行了，下去吧。京西码头的事，本王跟三王爷已经说过了，他会派人查，你们不用管了。”

晋风石磊颔首领命。已经查出铜钱没问题，本来就不用管了呀。双双行礼告退，出门的时候又被喊住。“对了，据说静园的那个婆子和婢女每日闲得慌，老是青天白日睡大觉，本王的王府可不养闲人，让她两个每日下午到王府的花园去拔草。”

啊？两人怔了怔。花园里不是有专门的花仆吗？而且，秋日也没多少草拔。可他这样吩咐，他们就只管传达便是。领命告退。......静园里，薄霜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一棵银杏，一树金黄。张婆子和琳琅正在下边清扫落地的银杏叶。麓园的一切她自是都听在了耳里。石磊实惨。她甚至能想象得到，石磊和晋风当时操/蛋的心情。尽心尽力完满完成任务，回来没讨到功，反而被骂，还被说没底线。关键是，桑无渊这种人谈底线，不是个笑话吗？她看他就是没事找事，喜怒无常。幸亏，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傻子，不是他口中的“大丈夫”，也不是他口中的“有思想的人”，且她也没有主子交代的任务，不然，她刚刚差点也亲他了，那岂不是也要被他说没底线了？还有，胡院正肯定将张婆子和琳琅找他开药的事情跟桑无渊说了，不然，他怎么知道她们两人老是青天白日睡觉。在她的印象中，被他撞到的，也就她去长影街买人皮面具，回来坐翻恭桶那一次。不过好在因祸得福，去花园拔草不是什么累的活儿，而她也不用再对她们两个用迷/药了，她完全可以趁她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出府去办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