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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掌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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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就弄得如此被动。对未来的和亲之路,沐晚不免有些茫然。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后,绿蔻才回来,对刺客的行踪仍一无所获。沐晚累了,也不愿再去想太多。明日就要踏上征程,为让公主在这个不眠之夜养养精神,绿蔻在室内点了安魂香。很快,沐晚的呼吸变得清浅绵长。见她已沉沉入睡,绿蔻轻轻带上房门,守在门口。终难挡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倚着门框眯了眯眼。于是……又特么有道黑影从窗蹿入!显得那般迫不及待,只不过这一次,他很不顺利……“谁?”

警觉的绿蔻立马推门而入,端着火烛。黑衣人囧,离女人的闺榻只有一步之遥,却不得不驻足。借着烛光看清男人的脸后,绿蔻怔住:“都,都督?”

“我说你一个丫头,能不能别那么尽职尽责?”

眉间皱得能夹死苍蝇,陈啸嫌恶看向她,抱怨道,“偶尔偷懒一下,会死啊?”

似是没看出眼前之人,就是他要找的绿蔻。“回都督,明日就是启程之期,奴婢不敢有丝毫松懈。”

绿蔻端着烛台,毕恭毕敬朝他解释。“行行行,这儿没你事了,出去!”

陈啸烦闷说着,径直朝沐晚的床榻走去,却被绿蔻一个箭步挡在面前。“都督意欲何为?”

陈啸略惊,但更多是恼怒……“本督做事,还要向你个下人汇报?滚出去!”

声色俱厉,绿蔻却不惧。“恕奴婢无礼!”

微微垂首,算是对他赔礼,绿蔻想了想后,道,“公主闺房,都督深夜擅闯,怕是不妥吧?”

“嘿我说,你还蹬鼻子上脸是吧?”

陈啸气不打一处来。“奴婢不敢。但,奴婢得时刻保护公主的清誉!”

绿蔻不卑不亢,义正言辞。“她有个屁的清誉!”

陈啸脱口而出,眸光却暗藏犀利。“……”绿蔻狠狠一惊,被噎住。陈啸心里有了数,便见好就收,将手中的药瓶丢给绿蔻,厉声吩咐:“给她好好擦,明日若见她的脚还是肿的,唯你是问!”

绿蔻:……靠,敢情他是来送药的?却不知自己在男人那里,已经暴露。——次日午时,万人空巷。皇城百姓纷纷涌上街,欢送婳月公主为国远嫁。盛况空前,百年不遇,送亲队伍更是绵延了整条街,主要由燕国迎亲人员构成。郑国为壮声势,也派出一小支队伍随行,领头的将军便是陈仓。可一行人左等右等,也未能启程,因为某特使还没现身……沐晚眸光空洞的看着眼前队伍,压低声音,呆呆问身边的苏孟德:“一会儿是完颜啸,一会儿是高悍,父王觉得他到底是谁?”

苏孟德没直面回答,只意味深长的冷笑了下:“这个谜,陈仓自会帮你揭开。”

沐晚微惊,为何是陈仓?却也清楚,陈仓护驾随行,肯定另有任务。便问:“一旦确定他的身份为我方对立后,父王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决策权在你!”

苏孟德转过头来看向她,“一经踏上征程,陈仓便听你调遣。”

沐晚:……“为父对你有信心!”

苏孟德拍拍她的肩,“完颜双子和高悍,均可成为你的掌中之物。”

沐晚:……万物皆似棋!到底谁在谁的局中,谁又是谁的掌中之物?谁,能看透?这时,前方有燕国士兵来报……“禀王爷!为给迎亲队伍前方探路,大都督已于昨夜提前出发,此刻已抵达阳平关。特差小的来传信,前方畅通无险,公主即刻便可启程。”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法不感叹,这位大都督还真是尽职尽责啊!唯沐晚心里苦笑,深知男人肯定又在玩花招。便淡淡叹口气,对众人辞行。礼毕后,沐晚被绿蔻搀扶着上马车。刚打开车门,便感一阵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丫头,车上备酒了?”

“没啊,膳食物料全在后面的粮车上。”

怕有人使坏,绿蔻便先一步钻进车里四处检查。马车分前后两座,前座空间较小,是给公主闲暇时读书、欣赏沿途风光所用,故两侧伴有窗户;后座空间较大,给公主疲累时就寝而用,属闺榻。中间设一推拉门将区域隔开。前座无异常,绿蔻打开推拉门,顿被眼前的画面惊呆……只见陈啸一身白色寝衣,敞胸露带,肆无忌惮的睡在公主玉塌上。鼾声如雷,像是已醉得不省人事。锦缎床被的边沿,七零八落摆着几只空酒瓶,以及他的锦袍、官靴、战甲。这,这俨然就是要跟“和亲公主”,同榻而眠的节奏啊!绿蔻心里愤慨,嘴上却不敢多言,便尴尬看向沐晚。但见女人面不改色,从容的坐了进来,挥手让队伍出发,不曾惊动任何人。之后的一路上,沐晚均沉着脸一言不发,只顾翻阅手中书卷。绿蔻便更不敢多言,鉴于车内鼾声此起彼伏,几次想打开推拉门把男人叫醒,均被公主一个手势阻止。绿蔻深感不解,直到沐晚在书简上写下三个字:李婉姬!绿蔻这才有所顿悟……方才送行时,李家所有人都到场,独不见李婉姬。她去做什么了?也许,皇城内百姓涌上街道,就是答案。而偏就那么巧,迎亲特使又衣衫不整的睡在公主马车中!这说明什么?李婉姬和男人又联手做局,要污蔑“婳月公主”的清誉!搞不定朝中百官,李婉姬便转向郑国百姓,欲向大众揭露婳月跟迎亲特使有染,是以抢夺了她的和亲资格。而陈啸也乐于相助,“有染”揭露后,他就能明目张胆的抱得美人归。所以接下来的途中,李婉姬指定会突然现身,拦住马车……捉、奸!故,沐晚需岿然不动、静观其变。上车前不宜揭露,得给大燕特使留脸面;途中更不宜和男人纠缠,否则就是中了他们的“奸计”,给了李婉姬捉/奸的契机。理清思路后,绿蔻倒吸口凉气,顿感“一入宫门深似海”!就这样,主仆俩在各自的腹诽中,沉默了一路。直到队伍出了皇城,沿途百姓渐渐少去,也不见李婉姬来捉/奸……终于,沐晚压抑的恼羞,被男人的鼾声挑战了极限!粗暴一把打开推拉门,她扬起手中竹简,不假思索便朝陈啸掷去……吓得绿蔻一个激灵!男人不慌不忙,在鼾声如雷中淡定抬手,一把接住竹简。“把滚字收回去!”

睡意朦胧的翻个身,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慢条斯理道,“可知从小到大,还没人对我说过这个字。你特么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虽然装睡的节奏一览无余,但这句发自肺腑的无奈之言,顿让绿蔻心里五味杂陈。沐晚却丝毫不为所动,嘴角噙着冷笑,她眸中赤红一片!意识到僵局袭来,绿蔻便战战兢兢开口:“都,都督喝高了?”

本想打圆场,不料话落,就见某醉鬼猛睁眼,倏然坐起身,瞠目结舌的看着她……“我去!怎么还有个人?”

显然没料到丫鬟也在,还以为就此甩掉“臭鼻涕”了。昨晚彻夜失眠,也就刚刚在女人的马车中偷睡了一小会儿,没听到两女上车。之后车内也未曾响起谈话声,故他一直以为,只沐晚一人。此番敞胸露带,衣衫不整,陈啸恼羞四起,一手指着绿蔻鼻子,一手慌乱将身上的被子裹紧。“你你你,胆敢上公主马车?放肆!”

唉,也不知是谁放肆……你特么还睡在公主榻上呢!样子很有些可爱,就像生怕身体被不搭嘎的女人看了一样?不禁让绿蔻抿唇偷笑,心泛涟漪。沐晚却漠视依然,但见她凛眉一挑,朝男人阴阴怼道:“怎么?没料到本宫会带个证人上来?”

兀自沉浸在对阴谋的猜测中,以为他是狐狸尾巴终露出。可似乎,事实并非如此……“什么证人?”

陈啸瞪大眼睛,将身上的杯子裹得严严实实。神色虽慌乱,瞳孔里却也透着无限狐疑。连连指着绿蔻,他紧张羞涩的视线一刻也不往丫鬟那边瞧,直直盯着沐晚,“她她她,怎么又跟来了?”

几次好事都被“臭鼻涕”搅和,此番还让她看了自己的胸肌腹肌,求某都督心里的阴影面积。见他表情反应真实,不似假装。沐晚虽有疑惑,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便睁大眼睛逼近,凛凛道:“陪嫁丫鬟,你说该不该跟?”

“陪,陪嫁?”

陈啸大惊失色,作为根正苗红某二代,无论是在21世纪还是穿越到古代,他从未想过如此荒唐的封建行为。此刻自然是不甚了解,便焦虑问,“喂喂喂,说清楚,什么是陪嫁!”

“都督不懂陪嫁?”

沐晚鄙夷冷笑。某都督虽没装蒜,却也难挡天资聪慧。尤其是某方面,他堪称一点即通,顿“吓”得瞠目结舌:“该不会是,二女共侍一夫?”

别说他孬种,此等淫邪的念头,他发四,从未有过!却见沐晚冷笑默认,缓缓收回鄙夷的视线,在空中划过一个唾弃的弧度。似是在说:你丫演技越来越拙劣了。顿时,陈啸恼羞如火山般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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