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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蜀之贼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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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婚妻那里出来后,夏之清来到书房,会见了他的两名得力帮手。一人是宫里太监;另一人明明是个小厮,却要贴上胡须假扮老成,令那太监看着有些不爽。且两人似是彼此不识,在等候夏之清会见的时辰里,两人皆尴尬无交流。小厮总在回避太监狐疑的目光,而太监也不屑于跟他搭话。直到夏之清进门后,朝那小厮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大人放心,明日卯时,人必到宫外。”

这话一出,秒让一边的太监心里有了数:看来夏之清没打诳语,还真有位皇子遗落民间?可尽管此刻,小厮答得信心百倍,夏之清仍放不下心来。正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有些秉性,不是这货沾上两瓣胡须就能改变的。但没法,要从“鲛龙”部落劫走镜月,只有眼前的背主之徒能办到。且,假如计划失败,事后能华丽丽的把锅甩给这厮,给自己留条后路,何乐而不为?也许你已猜出,这小厮便是“东躲西藏、移形换影”的沐九针。自莫名其妙的被鲛龙部落“恩将仇报”后,他就立誓报仇,要把那伙人一网打尽。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中偷窥鲛龙部落。这些人装神弄鬼,秘密往宫里送美少年的行径,他了如指掌。却始终不知,那每逢月圆之夜来选妃的“美鲛人”,就是当今太子。仍以为霁弘有龙阳之癖,仍把镜月当皇子……这就是少年时期的沐九针,可谓“胆大心不细,奸诈谋不深”!可即便这样,也阻挡不了他的鸿鹄之志。认定了要对镜月“奇货可居”,他便也执着到底。只是现如今,他还是得背靠大树去成就“伟业”。所以想来想去,又回到了旧主夏之清身边。而显然,夏之清不会对他交心。故而即便心里没底,也懒得再对他追问细节,转而问那太监:“三皇子那边呢?”

此人为皇帝的贴身奴仆,可助夏之清很多。其中就包括,给夏之清和三皇子搭建桥梁。听闻夏之清明日要在皇帝面前揭露霁弘的冒充,虽说他并不知具体详情:怎么就冒充了?真正的霁弘又在哪里……却也知事关重大,于蜀国于陛下,都是有利无弊。但对于夏之清想“趁机扶三皇子”上位,他还是留了个心眼的。故此刻,他按皇帝的意思,委婉回绝道:“三皇子说尚无兵权在手,自己不宜卷入。”

见夏之清面色一丧,他又秒笑笑补上一句,“但还是期盼大人能旗开得胜,在陛下面前立此奇功!”

夏之清没立马接话,深知此人也算个偷奸耍滑之徒。但话说回来,把三皇子扯进来,他本就是拉个垫背的以迷惑皇帝,外加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真正的霁月已死,若霁弘倒台,那宫中唯有三皇子能立储。故此刻顿了顿后,夏之清装出一副忠义之士的坚定,谦恭行礼道:“皇子厚爱,在下感恩戴德。此生定不负皇子所望,以七尺之躯,为他铺平道路。”

后半句有极强的误导性,顿让太监相信了,他的所作所为乃三皇子暗中指使。而所谓的“让他牵线搭桥”,不过是迷惑性的表象,实则两人早就暗中串通了!就这样,夏之清的一番骚操作,让皇帝的贴身太监带着“对三皇子不利”的猜疑,回宫里打小报告去了。却不知,自己是在为夏之清做嫁衣,因为此人压根没打算扶三皇子上位。“三皇子这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啊!”

站在窗前,夏之清眯起眼缝,朝屋外太监的背影叹道。闻言,沐九针秒凑过来接话:“所以大人,小的认为不能让三皇子坐享其成。咱得扶持镜月……”“听着,他不叫镜月,叫霁月!”

夏之清义正言辞打断。因从始至终没见过霁月其人,沐九针便以为自己只是搞错了名字,人还是对的。便谄媚迎合道:“哦对对,霁月,霁月……”“去办吧!”

终是认为只有三皇子这一条后路,靠不住。夏之清决定顺着沐九针闹出的乌龙将错就错,便拿出那块霁月的玉佩,让其戴在霁月身上,最后叮嘱道:“务必要让他明日辰时,出现在皇宫之内。此事找左翼将军即可,就说是我的意思。”

“小的领命。”

沐九针揣着玉佩,屁颠屁颠离开。他走后,夏之清的书房又出现一人。竟是为陈碧落送亲的管家,陈云台的心腹。刚才这里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夏之清也没法不让他听……陈云台又非老糊涂,涉及军国大事,他岂能仅凭夏之清的三言两语,就去展开行动?所以,让管家来送亲,不过是在夏之清身边安插了个眼线,美其名曰“桥梁”。那么,夏之清也横竖都要在管家面前做做样子,正如此刻:“走,随我去见三皇子。”

他打算让管家以晋朝镇国公使者的身份,去跟三皇子谈合作。管家疑惑:“大人还是想扶持他?”

却见夏之清阴冷一笑道:“他不卷进来,蜀国皇室如何一锅端?”

言外之意:要做就做大的,斩草除根,把蜀国政权彻底灭了。管家一惊,随即竖起拇指附和:“妙计,妙计啊!”

以为夏之清在竭尽心力的为晋国办事,却不知,依然看错了此人……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连他身边的书童都有“鸿鹄之志”,夏之清又岂是“只贪官位”的平庸之辈?他的野心比沐九针还大,也更有资格称“鸿鹄之志”。游走在各方之间,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承认——他想做皇帝,却也在处心积虑的打造一个“救国于危难之中”的英雄形象!我们来看看他的计划……首先,蜀国即将到来的这场灾难,导火索是什么?无疑,霁弘“女儿身”的暴露!那是谁来揭露霁弘“女儿身”的?陈碧落!换言之,晋朝镇国公的长女;再换言之,晋人!所以这场阴谋的发起者,是晋人,不是我夏之清。单凭这一点,他就能洗白自己在这场风云中的罪恶。其次,皇子霁月(镜月)是谁推出来的?沐九针!此人是谁?“曾经背叛了我夏之清”的书童。那么,我又岂会再跟他沆瀣一气?这便是夏之清选择“对沐九针既往不咎”的真正原因!而所谓的“把镜月弄来,非你莫属”,不过是给沐九针呈现的假象而已。最后,也是夏之清最最险恶的心机……女儿身一旦暴露,霁弘必狗急跳墙、起兵造反。那么,三皇子横竖都会出兵“救父”。但他手中的兵力不及霁弘,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护送皇帝出逃……放眼整个蜀国,哪里最适合皇帝藏身保命?无疑,蜀山!只要三皇子带着皇帝往蜀山而去,等待他们的,就是晋国陈云台的大军!到时只要陈云台的管家稍稍一挑拨,将今晚跟三皇子见面的事说出来。那皇帝老儿还会信任三皇子吗?他还会认为身边这个儿子,是来保护他的吗?父子决裂,蜀国离覆亡之期不远矣!这时候,就该我夏之清出来“力挽狂澜”了!怎么做?首先对霁弘谎称:陈云台的大军是来救皇帝的。因为皇帝早就看出你有反骨,便让我夏之清秘密去了趟晋国,谋求外援。否则,三皇子又岂会带着皇帝径直往蜀山而逃?这思路无懈可击!霁弘必中招,之后必会带着大军挺进蜀山,跟皇帝等人决一死战。只要霁弘的大军离开,京城便是我夏之清来呼风唤雨了。只需微微一句“保卫都城,抵抗晋军”,剩下的军队还不得乖乖听命?所以,在夏之清的计划中,陈云台不过是他的手中剑。用以在蜀山诛杀皇帝、霁弘、三太子等人,帮他灭了蜀国皇室。当然了,他也算到可能有漏网之鱼,以陈云台能调动的兵力恐不敌蜀军。但不管是谁漏网,他夏之清都能安然无恙……如果霁弘胜了,她班师回朝,也不可能再做储君。且不说女儿身,单说她的谋反之举,就会遭到一大片忠臣的抵触。再说兵力,都在蜀山损失了一大半,回来后,又岂是我夏之清的对手?如果在蜀山,三皇子最后胜了,班师回朝他同样洗不清。因为“护主不力”,皇帝死了,这件事他早就被陈云台的管家泼了脏水,横竖都会遭来忠臣的愤然责问。若最后陈云台胜了,皇帝、霁弘和三皇子,统统被他杀死了,那夏之清就是彻底的无后顾之忧。到时只需简单一句“驱除鞑虏”,他便可领着举国兵力,来一出轰轰烈烈的蜀国保卫战。综上所述,这场“蜀国风云”无论最后哪方胜利,夏之清都能坐收渔翁之利!这便是“他在事后还能稳居官位几十年不倒”的根源所在!可即便他算得再精,也没算到女人对霁弘的暗恋,以及沐九针对某部落的复仇之心。所以夏之清的计划在一开始,就两头出了差错……首先是陈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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