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药的药效上来了一些，宋听予感觉好多了，虽然整个人还是昏沉，但是相比较于刚才已经舒服多了。但是她没有说，还是装作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或许只有装作不舒服，她才能够将很多不能说出口的话都宣之于口。她和孟时衍之间，有太多不能够明说的话了。“我背叛你，带走夏夏，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还喜欢我？”

宋听予当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坏事，但是对于孟时衍来说，她做的就是坏事。她是顺着孟时衍的意思说的。“你上次也说了，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嗯，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了？”

“不能。”

孟时衍一句话将宋听予直接打回原形。她又往他怀中钻了钻，趁着自己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将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你既然不能理解我的苦衷，为什么还要喜欢我？你应该恨我才对。”

宋听予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犯贱，明明想要被他喜欢，但是又想要推开他。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的矛盾。“宋宋，在我的世界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宋听予缄默了不说话，只觉得心底堵堵的，很烦闷。孟时衍将下巴抵靠在宋听予的肩膀上，他身体附得很低，像是要将宋听予嵌到怀中。她身上还是好闻的清香，是她一直用的香水的味道，不是很常规的女士香水味道，很好闻。从前的每次缠绵，孟时衍都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在分开后，无数个深夜，他都在想念。“你背叛我，带走孩子，的确是错。但是我也有错。”

宋听予心想，新鲜了，他倒是也知道认错了。这和宋听予想象中的孟时衍不一样。之前他的嘴一直都是很硬的。哪怕是在鹿城那一次，他虽然向她低头了，但是态度依旧是高高在上，所以最终才会惹恼宋听予，让两人不欢而散。其实宋听予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谁对她温柔，她就屈服于谁。比如此时的孟时衍，让她很难做到不心动。果然，男人在床上的时候就是会不一样一点。“那你错在哪里了？”

宋听予低声问，带着一点点娇憨味。“既然是男女关系，我就应该全盘对你托出，不应该有任何隐瞒。”

“那你包庇你舅舅的事情你没做错？”

宋听予抓住了重点。她发现他们两个人的侧重点完全不一样。宋听予厌恶的不是他的欺瞒，而是他的包庇，他没有全身心得对她。但是孟时衍在乎的是欺瞒。“关于程云开，我以后再跟你详说。总之，我目前还没有和程云开相抗衡的能力。所以我才会和陈之禾协议合作，才会创立游戏公司。”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宋宋，别问了。”

孟时衍的口气就好像，她不问就是他在保护她似的。这让宋听予心底隐隐有些不爽。他什么时候真正做到保护她了？根本没有。“你又来？”

宋听予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孟时衍的眼睛，眼神里尽是失望。有些事情已经失望过一次了，但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选择信任他。女人有时候就是天真……“知道多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孟时衍的态度却是强硬，“你不是说了，你只是想要自保？不问，就是自保。”

孟时衍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宋听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因为发烧，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看上去娇憨又温柔，但是此时她说的话却是半点温柔的意思都没有。“行，我不问。那你也别再对我低头了，免得我误会你的意思。”

宋听予虽然是下了狠心说的这句话，但是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得掉了下来。一见到宋听予哭，孟时衍便忍不住。他伸出长臂，将宋听予一把揽住。宋听予被他忽然抱在了怀中，当身体重新贴合上这具身体的时候，宋听予的心还是出现了别样的情绪。人为什么非得有这么矛盾的时刻？又想飞蛾扑火，又觉得烈火炙热？“孟时衍你能不能别再这样了？”

宋听予想要伸手去推开孟时衍，但是他抱她抱得很紧很紧，恨不得将她嵌入怀中。“不能。”

“既然你说不能，那我问你，我有逼问你什么商业机密吗？！我有非要让你告诉我你和程云开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都这么难？”

宋听予的呼吸都有些重了，“如果不是我命大，可能我早就死在那场车祸了。也可能死在了程云樱派人来杀我的刀下。你让我怎么做到无视？”

宋听予非要一个答案，但是孟时衍又给不了她答案。这就是矛盾。“抱歉。”

孟时衍却只是不停的道歉，安抚着她。“我要你道歉有什么用？！”

宋听予低声哭泣，声音都沙哑了。“那你要什么？”

他的话语比往日里任何一天，任何一刻都要温柔。好像是担心失去她，所以在轻声安抚她。“我要你娶我，你娶吗？！”

宋听予完全是在胡说，因为她知道孟时衍是不可能会娶她的。怎么可能？她只不过是为了气一气他，激一激他罢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上方传来了孟时衍清朗的声音，和她一样，带着一点赌气。“娶。”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宋听予却听出了万千思绪。这次，轮到宋听予愣住了。她全然没有想到，孟时衍会这么回答她。她抬头，泪眼朦胧得对视上了他的眼睛：“你疯了？”

“你一天到底要觉得我疯几回？”

孟时衍的眼底带着一点苦笑，“宋宋，这次是你自己说的。”

宋听予深刻记得，孟时衍是不愿意结婚的。所以她的脸上才会震惊如此：“你不是不结婚吗？上一次你还说……还说不跟我结婚是保护我。”

“因为我发现跟你说不通，既然你不怕，那就嫁给我。”

“疯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宋听予连忙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