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伙计将钱找给她，一脸谄媚地笑问，“客官，您还要买什么不？”

“不买了！”

李月拿过钱，再次瞪了伙计一眼，这次伙计不敢回瞪她了，满脸堆笑地给她赔不是。李月揣好钱，上次那两位奸商恰好从里屋出来，李月心中一动，扔下伙计跟了出去。她跟了两人一段路，才听见点有用的消息。邻国前两日发起了偷袭，虽然没能攻破，但楚州军仍然有不少伤亡，导致余都尉这几日都没工夫来收柴。听这两人说，估摸着后面邻国还会找机会偷袭，也就是说，军营那边还会继续收柴。这几个奸商正商量着尽快低价囤积柴火，等下次余都尉来收购。李月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到底要不要赌一把呢？在镇上逛了圈之后，李月回到秦家，正好陆祤从府里出来，李月连忙迎上去。“大哥，聊完了吗？”

陆祤回头看了眼秦府，“路上再说。”

李月点点头，她让陆祤等会儿，自己去找车夫来接他。两人上牛车后，李月才开口问：“大哥，你和那位秦公子聊得如何？”

陆祤摇了摇头，他怅然地叹了口气，“这位秦公子，有才学，却无爱民之心，若是这样的人为官，真是天下之不幸。”

陆祤与他聊了许多，从秦望的谈话中，他了解到秦望此人，入朝为官，只是为了家族名誉，为了高官厚禄，并不是为了报效朝廷。“大哥，咱们都这样了，你还忧国忧民呢。”

李月扶额感叹道。“弟妹，我们虽流放至此，但我们仍然是大魏子民，一个国家的荣辱兴衰与我们息息相关，这世上还有大多数像我们一样的百姓，甚至过的更凄惨的人，他们何其无辜？”

“当世人身处在泥泞中，唯一的希望与信仰，便是这个国家，渴望国家对他们伸出援手，渴望这个国家越来越繁荣，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生活，带领他们脱离苦难。”

“倘若一个国家从内里腐烂，走向衰亡，届时内忧外患，最终受苦的，不正是像我们这样的百姓吗？”

李月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陆祤却在关心着这个国家的未来。“是我心胸狭隘了。”

李月叹了口气，陆祤这番话，确实让她有几分无地自容。陆祤笑了笑，“不，其实绝大多数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包括目前有些在朝为官的人。但是弟妹，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想，尽管这个世道再不公平，也仍然有人爱着这个国家，想要解救那些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陆祤说着，他望了望天，天空灰蒙蒙的，被乌云遮蔽，看不见一丝的阳光。李月张了张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不太愿意和他讨论这些残酷的话题。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自私自利，哪有那么多大公无私的人。包括皇帝，也只是在确保自己的权利与地位前提下，才会有余力去爱国爱民啊。而权力的争斗，牵扯了太多的东西，奸佞贪官是永远除不尽的，就像人体里的细胞，如果全都是好细胞，那这个人也是活不久的。牛车缓慢的行驶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天空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地上的植被在乌云的映衬下，比平日里更加翠绿。李月伸出手，接住一片细小的雪花，雪花落在她掌心，眨眼间消失不见了。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