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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开解落幕,生活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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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下,他竟没有成功站起来。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雲薇抓他袖子的微弱力量,然后低头看向已经快没有力气撑着那双美丽大眼的雲薇,似有话要说。“包子,你怎么了?”

“青……阳……别……”雲薇现在很是痛苦,每一次的呼吸,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钻心地疼。“你想说什么?”

青阳的眉毛已经纠结在一起,感受到手下的粘稠度越来越高,表明雲薇的流血越来越多,现在的他,满心只想能尽快将雲薇送到医院。遂立马转言道:“别,你什么都别说!留住力气!听话!包子,你不会有事,你不可以有事!”

说着,青阳想再次起身,却再被雲薇抬手挡住。“别忙活了……”雲薇费劲地吐出四个字,然后一阵抽痛。她能感受到利刃插入自己的身体里,至少有三寸,自己的力气也好似在被一丝一丝抽离。她想,这一次,恐怕没有上一次幸运,大概是凶多吉少、回天乏术。那她更需要抓紧时间,把心中还没对青阳说完的话,赶紧说出来。“我……听我说,答应我,不要怪你母亲……她只是个为爱……蹉跎了一生……病入膏肓的可怜女人…...送她去治疗……过往……过往……都可以完结了……答应我……”雲薇的声音越来越弱,但她却好似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来说这番看似可有可无的话。然而,纵使是悲痛到了极点,岳青阳也清楚地知道,雲薇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她是赎悔心屋的负责人,而自己,是她的委托人。可就是太过默契,读懂了雲薇心意的岳青阳,却怎么也不肯应下。因为如果应下,就表明她张雲薇在赎悔心屋里的最后一个任务也成功完成,那她岂不是……少了一丝牵挂……而少了牵挂,岂不是……不!想到这一点,岳青阳绝不同意。“你别说话了,包子!省下力气,我们马上去医院。”

可倔强的雲薇哪里肯听,她有气无力地拽着青阳的胳膊,痛苦中带着些许愤怒:“你……你先答应我……都这时候了……你还要像最初那般跟我对着干么……”青阳一愣,可看着雲薇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也不忍坚持,遂一咬牙,点点头,低声道:“我答应你!”

然后,他猛地扬声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你要撑下去!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勇猛、生命力最旺盛的女子,你绝对不会有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专家们正赶往医院,等你一到,马上治疗……”似不再关心后面的东西,雲薇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露出了每次完成任务后,最坦然的笑。而这一次,因为是最最特别特别的任务,最最重要的委托人,雲薇的笑显得异常灿烂。她满足地笑着,那么美,好似盛开的太阳花;可这种美,又似随时都会断掉,让人无比心疼。雲薇抬起手,似想要抚上青阳的脸,与此同时,她使出她最大的力气,再一次张口:“好,我……答应你,小狗子,我……”话未完,声线断,手垂落,眼眸合。一直以来,好似永远有用不完的力气、无尽体力的雲薇,却在这一刻,失去了力气。一直以来,都美丽有神,或凌厉、或睿智、或深情的大眼,也在这一瞬,终是闭上。她软软地倒在青阳的怀里,只留下那句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保证和某句没有说完的话,唇角还留着刚才未尽的笑意和新增的遗憾。霎时间,青阳慌了神,仿佛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已静止!他头脑一片空白,握紧的拳头,猛地锤在地上,仰天怒叫:“啊!”

悲痛欲绝的怒吼声,惊起了数只鸟,却根本不能表达他心中的痛。他不接受!他不能接受雲薇的离开和放弃。他们才刚刚释怀心扉,刚刚在长辈面前表明心迹,要抛开一切过往,携手前行,没有理由老天爷要那么残忍,从他手里夺走她。他岳青阳不接受!绝不接受!他将雲薇稍稍扶起,额头紧贴她的额头,哆嗦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包子,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还没有一起去诺丁山呢!你不会有事的!你给我挺住!”

然而,雲薇终是没有回声。虽然,在她提气最后一口气,想跟青阳好好告别时,她好想告诉青阳: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跳下汽车,坐上那辆去郊外的巴士,探入别墅之地,来到湖边,敲开一个冷若冰霜的男孩的嘴,逗得他或者是训得他更有生气和活力!如果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留下,陪他看星星、看月亮,陪他熬过黑夜的尽头,然后一起并肩携手看日出!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奋力救他,不管是否真的能再见,都至少先给彼此保留一个再见的希望!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早些与他相认,然后加倍珍惜在一起的有限时光。如果再来一次,她应该不会再固执地去调查那些尘封过往,搞到彼此心力憔悴,她要自己心无旁骛,只有他。如果再来一次,即便她知道了真相,她也要更快地释怀,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像爷爷说的——珍惜眼前人。如果……其实雲薇有很多话还想跟青阳说!但是身体的疼痛麻木到,她有最后的一点意识,但却没有力气再全数说出!激荡的旋律终有时,虚幻的浮华终落幕。谢幕,归宁。不知道过了多久,墓园又归于了平静。在青阳的脑海里,而后的一切,都像无声黑白电影。救护车赶到,奔至医院,雲薇被推进抢救室,集结在一起、紧张等待中的顶级专家全数进入。无法矗立的青阳,靠着墙蹲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看着亮起的抢救室红灯,默默祈祷……很快,张老将军赶到、张闻天赶到、雲奇一家人赶到……再后来,林宇和青鸾也赶到,小七老八也赶到……最后,岳尉来了,雷生也来了,雷生好似还揍了岳尉一拳,然后又走了……世界嘈杂极了,可对青阳没有丝毫影响,因为没有雲薇的世界,空洞、安静极了……许久,抢救室的红灯,灯灭。……【七个月后】S市大教堂,青翠复苏的草坪上,迎来四位新人。伴随着蓝天白云的天然天幕,鸟语花香的初春盎然,张闻天、张雲奇、林宇、岳青鸾四人,在众人的祝福下,共同举办婚礼。小七和老八,依然帅得掉渣,也黏得要命。不过今天,他们更多是严肃的庄重,因为他们是两对新人分别的伴郎。至于伴娘,相对特殊。孙玲,担起了青鸾伴娘的重任,雲奇则没有伴娘。因为她和闻天有一个共识:如果她一定要有伴娘,也只能是……然而,那个人不在。两位美丽的新娘,踏上红毯,从父亲的手中,被交到那个她们愿意一辈子携手共度的男人手中。交换的戒指、心底的誓言、浪漫的拥吻,一一呈现,羡煞众人。整场婚礼,四个人,两对新人,有三点非常一致。一是他们的致辞里,都感谢了两位非常重要,但却不在现场的人;二是他们都没有“抛花球”的环节,而是将手中的捧花放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上,像是专门留给某人;三是他们的脸上,自始至终洋溢的幸福笑容,好似能融化众人,他们的甜蜜,也感染着每一个人。……“到最后,还是没能让小薇儿这个当姐姐的先结婚。看来我的确是老了,老的那套规矩不中用了!”

在台下第一排就座的张老将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却也不妨碍他稍显遗憾地感叹。“由得孩子们去吧。他们开心,最重要。”

说话的岳尉,看上去苍老了不少,没有昔日的俊朗帅气,却有让人安定的平和。“那你辞去市长职务,专心当一个养花者和守墓者,偶尔还要兼顾精神卫生中心里的那位,你家岳青阳,会开心?”

张老将军的问句,不带质问,倒有一番探讨的一味。过往的事,他已悉数知道。连雲薇和青阳最后都释怀、放下了,他又有何放不下的呢?闻言,岳尉浅浅一笑,然后看着台上幸福的四位新人,悠悠开口:“他的开心,恐怕不是由我能定的。然而,我的安心与幸福,却的确来自我这个决定。她曾经问过我:‘岳叔叔,您这样真的能获得宁静与幸福吗?’我当时没有回答她,但我很清楚,那时的我,难以有真正的宁静,更无从谈幸福。”

张老将军一愣,遂无奈摇摇头,对于S市少了一个好领导,多了一个花匠、守墓人、护工,他也只能总结性地感叹了一句:“痴儿……”岳尉是不是“痴儿”,见仁见智。但有一句话,他说得很到位,那便是:青阳的开心确实并不完全由他决定。能牵动、甚至是主宰青阳情绪的人,似乎从来都只有一个。只是,他们,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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