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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雲薇妥协,婉拒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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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激情之后,岳尉问:“留在我身边,好吗?”

当时,她几乎不假思索,便回道:“好!”

只是昔日的“好”,与如今的“好”,相同,亦不同。相同的是,都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并且要对这个决定负责。不同的是,前者藏着沉重,后者却透着轻松。但不管怎样,所有的面具,所有的沉沦,所有的悔与痛,都将消逝在这一个简单的“好”字里!接着,杨明芳红着眼,似用尽所有的勇气,说了一句:“最后再抱我一次,好吗?”

岳尉面色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觉得,如果要以一个拥抱作为结束,是可以的。从此以后,他不能再从一个替身身上去寻找慰藉,这个付出颇多的替身也终于可以走向她的新生。如是想着,岳尉轻轻一笑,绕过茶案走到杨明芳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再无他话。最后的拥抱,最后的告别,最后的结束,也是最新的开始。……主屋里,当局者的释怀,简单明晰;操作间中,旁观者的观望,各有体会。“岳老头出息了,一把年纪,还学别人上演临别最后一抱!”

岳青阳一个冷哼,一句调侃,冷酷不减,不忿有余。纵然知道这是父亲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在给一段错误的关系画句号,可亲眼见自己父亲怀抱其他女人,他仍是来气。“青阳!”

雲薇咂咂嘴,看着此时更像个别扭大男孩的青阳,她很是无奈。“不是么?林宇当初不就是?”

青阳挑眉,假意瞪着雲薇。“你说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雲薇轻抚额头,哭笑不得。她怎么可以忘了,这个家伙记性好得很,当然,也记仇得很。青阳板着脸,伸手在雲薇的鼻尖上重重一刮:“自然还是不太一样,毕竟林宇从头到尾就没有得到过你!行了,你赶紧让他走吧!咱们还有正事要问杨明芳呢!”

闻言,雲薇一愣,她懂青阳的言下之意,可她却不再是任务开始前那个积极想探寻答案的雲薇了。是的,她退怯了。前几天,雲薇一直在踌躇,而踌躇的结果是:她想妥协,她想让步,她想像岳尉说的,过往的一切,都止步于这个任务。毕竟,已经牵扯到了青阳的小姨夫,那么幕后之人即便不是岳尉,也定是和青阳有关系的人。再探寻下去,她和青阳之间,这种用默契和爱去努力维持的和平,恐怕很难继续。想到这儿,雲薇一叹、一笑,然后直直看着青阳的眼睛:“我是打算让他们都走!”

“什么?可是还有一个答案你没有得到呢?”

这下,换青阳一愣。可雲薇却面不改色,依旧坦然:“就像杨明芳说的,一切都结束了。”

对此,青阳很是震惊。毕竟,他见识过雲薇先前的坚持,也知道当年那个事件的心结在她心中的分量,于是,他不依不挠:“你说过,接这个任务,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公平,为了所谓的帮她,更是因为你要一个答案,你要让你的母亲死得明白!”

青阳发声质问的时候,雲薇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可青阳越是这般在乎她,在乎她的想法,她就越是坚定自己的决心:“父亲母亲一定已经安息。一切的知晓,到此也就差不多了。小狗子,我突然,只想做包子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说着,也不管青阳仍在蹙眉并想进一步反驳,雲薇转头看向闻天:“闻天,今晚帮我打掩护!供词就是任务结束,但我想留在赎悔心屋静静。”

张闻天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自是知道雲薇一向淡定,但现如今连对张老将军撒谎都如此淡定,他不得不在心底感慨:爱情果然伟大!这厢张闻天还在感慨,那厢雲薇已经靠近青阳,低声说了一句:“今晚我跟你回家!”

然后便不管青阳如何脸色丰富,她只自顾自地重新盯着屏幕,观察主屋里的一切动静。而这时,主屋里的二人,也已经松开了彼此,一切恢复平静。雲薇知道,她需要做收尾工作了,青阳也清楚,刚才没有说清楚的问题,也只能稍后待续。于是,就在岳尉和杨明芳都转过身子,齐齐看着茶案正前方,似在等待什么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不出意外地再次出现。“我们常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你们当局者也清了,不得不说是幸事一件。岳尉先生,谢谢您的到来。您解开了她的心结,何尝又不是解开了您自己的心结?有时候,结束并不可悲,反而可喜。杨明芳,人生路上,荆棘密布,有太多的诱惑与选择。你曾跌入怪圈,牺牲身体、牺牲本心、牺牲自我,可恨也可怜。如今你已摘下你所有痛苦的来源——面具,内心的煎熬、后悔的痛苦,必将得以救赎。回去吧,不用感慨青春是否已逝,岁月是否蹉跎,你的人生,刚刚重新开始。”

听完屋主的话,岳尉双手插兜,说不出的轻松与悠然。他朝着前方,也就是他所知道的操作间方向,微笑点头,内心充满释然、坦然与欣慰。他知道,不用他回话什么,操作间里的人都明白他的心意。杨明芳则呆呆听着、记着、思考着,泪痕已干的她终于不再低下头,而是充满感激与希望地看了看四周,最后也如岳尉一般,直直盯着正前方,真诚开口:“屋主,谢谢您!我像赌博一般,盼着奇迹来这里。心中所有的决定,都在这里、在这一刻落地。您说的对,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都重新开始了。谢谢!”

屋主下了请回令,委托人也表达完了谢意,似乎没有再停留下去的理由。杨明芳深深一鞠躬后,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便回头,欲开口:“对了,屋主……”杨明芳话未完,岳尉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脸部微微抽动,断然开口:“屋主您好,是否真的结束了?我也可以离开了?”

杨明芳一愣,未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操作间里,张闻天和岳青阳,也因着一直很淡定的岳尉这一突然的插话举动,微微诧异。青阳自是觉得岳尉是故意岔开话题,明面上是问他是否可以离开,实则却像故意阻拦杨明芳说什么似的。但他现在更惊诧的,是从刚才雲薇说她不想再问答案,后来甚至直接下逐客令。他们都怎么了?然而此时,最清晰的,莫过于岳尉和雲薇。雲薇知道,岳尉简单的一句话,是在问她的决定!是否真的结束了?是否还要追问答案?是否要拿她和青阳的未来做筹码和赌注?这样的代价是否真的值得?雲薇偏头看了青阳一眼,看着略蹙眉、一副思考状的青阳,心下一软。她说过,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青阳蹙眉。既然如此,那就应该结束。否则,青阳将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蹙眉那么简单了。心中一声暗叹、一次妥协、一个决定。雲薇对着话筒,也回以一句简单的话:“是的,都结束了!您二位,都请回吧。”

没有追问,没有再见,什么都没有。雲薇对自己的心妥协了,她婉拒了真相。请回令如此清晰,谁也不再多言。杨明芳只再次深深一鞠躬后,戴上了眼罩。闻天赶紧从诧异中回神,奔赴外间,做一个向导该做的后续请出和善后工作。雲薇则摘下话筒,轻轻一放,半低下头,长呼一气。只有她自己知道,做出这个决定,要多大的勇气。当然,青阳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她。“雲薇……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我?我说过,我有心理准备。事已至此,得到答案,不仅是为了你的父母,也是为了我的安心。雲薇,我觉得……”雲薇猛地抬头,转身,一把搂住青阳的脖子,交项而抱。青阳身上的青草香让她没由地安定不少,也更加坚定着自己的决定。“青阳,事物总是错综复杂,但我真的累了。其实我讨厌抽丝拨茧,我更不喜欢明察秋毫。什么答案?见鬼去吧!我现在、将来都只想做你的包子,就这样,可以吗?”

前面的话,澎湃激昂。最后六个字,却突然柔声落地。雲薇在霸气而不失细腻中,真挚表达着她的内心。而听着雲薇反常却又不混乱的话,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发颤,体会着她的疲惫,青阳心中一酸。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自认很少会被什么事情、什么问题难住,可但凡涉及雲薇,他总是很难hold住,也许,这也是宿命。半响,他才开口:“好!可以!你愿意怎样,我都陪你!”

无奈中透着无限的坚定,岳青阳不忍难为雲薇。然而,说完这话,他仍是有些犹豫:“不过,包子,你……你不后悔?”

雲薇轻轻放开青阳,直起腰,近距离面对面地盯着青阳,半响,她忽地轻轻一笑:“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我现在不后悔。如果真的有后悔的一天,我再来赎悔心屋静心吧!”

见青阳还是一副凝重的表情,也不回话,她干脆一拳锤在青阳胸口,半撒娇半耍赖道:“好了,你不累,我是真累了,回家好吗?用你的话说,难得争取到一点二人时间,浪费多可惜!”

接着,她不由分说拉着青阳站起,离开赎悔心屋。没有人知道,她做完决定后的某一刻轻松;也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中的某一份沉重;更没有人知道,她在离开赎悔心屋前,默默地在心底说:“爸爸妈妈,原谅我!我想你们也一定会支持我,就此结束,对么?你们一定会在天上笑着祝福我,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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