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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蓦然回首,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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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人”“晴,这何尝不是我的心里话?从你18岁,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注定了你是我爱的第一个人,也是我唯一爱的人。”

……原来,最配如二人,最悲也如二人。原来,他一直都得到了她的心,而且是完整的一颗心。虽然,是通过这样的一种形式得知,但他还是忍不住流着泪笑了。读完最后一句,张忠哆嗦着将信轻轻捂在胸口前,他,突然就释然了。(信)“似乎已经没有了恨、没有了气,有的,都是爱!只是这份爱,终究是永远存在心里了。”

永存于心的爱,自然有些遗憾,但那毕竟还是爱。痛苦了多年的她,在最后的一刻,是释然的,是平和的,是幸福的。既然晴如此,那么,他亦然。穿越时间和空间的信与字,渗透着雲薇母亲的真情实感;飘荡于生命和灵魂之间的心声,浸润着雲薇父亲的实感真情。这样的隔空对话,这样的隔空开解,解脱的是人,释放的是心。……就在雲薇父亲独自看信、在心中默默对话的时候,操作室里,神经一直紧绷的两人,也关掉了所有话筒设备,对话开来。“雲薇,你还好吧?要不要喝点水?若是觉得撑不住,今晚就先到此,送张伯伯回医院,安排他下次再来吧!”

雲薇一晚都在担心父亲,张闻天则担心了雲薇一晚。“谢谢你,闻天!不过我没事!”

话虽如此,雲薇还是接过闻天递过来的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你……确定?”

张闻天仍是略带担忧。“嗯!母亲的信,是开解父亲的利器,接着,恐怕就该我出场了。待解完父亲与家人的心结,我还需要探寻一些他其他的心结,才能确定是否安排下一次。”

说到最后,雲薇放下杯子,眉头微皱,心中有种不良预感。父亲刚才的忏悔里,两次提及他曾用极端的方法报复岳尉,只是未果,那他到底做了什么?报复行动发生在十五年前……且是在自己受伤之前?这个时间节点未免太巧合了?难道……难道说自己和那个男孩的浩劫就是……如此,那个男孩……岂不是岳青阳?想到这儿,雲薇只觉心跳加快,一大一小、一青涩一成熟的两个影子再次在脑海中交叠出现,还有那音乐铃声,还有他提及的第一次看日出……才刚否定不久的某些猜测也再次翻涌而上。雲薇慌乱中握紧水杯,一饮而尽。这时,闻天盯着屏幕,出言打断了雲薇正游走的思绪。“雲薇,快看,张伯伯好像又……哭了。”

雲薇回神,看向屏幕,今晚之前,他只见过两次父亲流泪,一次是在母亲自杀后,另一次是在自己出国之前,两次都是透过书房门缝看到的,但两次,自己都没有出言安慰。因为那时候的自己,也是满怀恨意和悔疚。而这一次,再见到流泪的父亲,雲薇长长一叹,幽幽道:“嗯,哭吧,有的时候,流泪并不懦弱,反而是一种勇气。此刻的泪,对他而言,更是一种释怀和解脱。父亲,痛苦与孤独得太久了。”

“雲薇,其实撇开你的出国不谈,你们家人这些年对张伯伯都很是包容,张爷爷自始至终都在做善后工作,强势撑住整个家,张二叔甚至收起洒脱不羁的心性,接手张伯伯的公司。按说,有这些理解与关怀,张伯伯不应痛苦至此啊……”对于闻天的问题,雲薇并不吃惊,因为她很清楚,有些苦痛导致的心理改变,不是用另一种关怀与温暖就一定能化解的。更何况,对父亲而言,家人给予他的这些包容,恐怕是另一种负担,让他更加歉疚,这是一种错误意识的恶性循环,可很不幸,父亲就坠入了这种循环。短短一瞬后,雲薇转头看向闻天,就像在本科生课堂上理性回答学生问题一样,认真解释道:“闻天,或许不经历,都很难理解。但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失恋的人,丧偶的人,以及旅居异乡的人,往往会因为丧失社会联系而变得痛苦、孤独或孤僻。”

闻言,张闻天略惊讶。他惊讶的不是雲薇所陈述的观点,而是吃惊于她所提到的三种人,竟都在身边。失恋的人,是否是杨阿姨?她在心中以失恋自居,逐渐换上抑郁症。失恋并丧偶的人,不就是张伯伯?过去的这些年里,他坠入地狱一般生不如死的自我折磨生活,的确痛苦而孤僻。至于旅居异乡,可以指雲薇吗?成长路上,她已然内心孤独,但毕竟还有张爷爷,还有亲朋好友,可这些年的客居他乡,会不会让她更加痛苦和孤独?所幸,后来有了赎悔心屋。这次回来,她身上重现的温度,都跟赎悔心屋有关吧?想到这儿,闻天无比心疼这一家人,也无比感激传说中的那个赎悔心屋,他更从心底暗下决心,要尽己所能,帮雲薇打理好现在这个赎悔心屋。就在闻天默然感慨万千的时候,他看见雲薇又重新盯着大屏幕,并打开了话筒,原来,张忠已经看完了信,只见他将信捂在胸口前,眼角似乎还有泪,但唇角却微微上扬,那是……笑!是放松的笑、释怀的笑、解脱的笑。就在屋内屋外都安静的时候,消失许久的老太太声音却再次响起:“张忠先生,您可都看明白了?”

“嗯!谢谢您!”

张忠放下信,拿起其中一本日记本,将翻未翻。对于内容,他大概已猜晓。于是,他平静地问:“这些东西应该是我妻子留给我女儿的,如何会在您这儿?我想,我想把这些日记本带回去……”他其实是想仔细阅读,换个心境陪着爱妻重走那十年,当然,也是让爱妻陪着他度过最后的十天。或许,都到不了十天。“带回去吧!我相信您女儿会同意的。至于我怎么得到的,并不重要。”

“薇儿……哎,我对不起她!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就像我忘不掉晴永远闭眼的样子一样,我也忘不掉她出国前含恨的那一眼。虽然这次回国,她似乎不太怨我,每天都陪我说话,但我想,那可能是对我这个时日不多的人,最后的同情吧。”

“她是真的不恨你了!”

老太太的声音里透着坚定,但张忠还是摇摇头:“屋主,谢谢您!您已经为我带来了诸多希望。只是,我不敢奢望她能原谅我。如果说爱情的悲剧,是两个人的原因,那亲情的伤痛里,我女儿最无辜。她因此失了笑容,失了温暖,变成了别人嘴里的高冷;她天真却毅然决然地放弃自己的幸福,只为我和她母亲能恢复如初;她甚至还为我们的悲剧埋单,背负上凶手的名头。”

父亲的真心话触动着雲薇,她心中一揪,嘴上一顿。可短暂无言后,回话继续:“张雲薇真的不恨你了!想来,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来,您是不会相信的。那就由她亲口告诉您吧。”

说罢,雲薇摘下话筒和变声器,转交给闻天,眼神坚定地点点头,示意他不用紧张,按照先前的设定把控好后续节奏。然后,她打开墙上的机关,快步绕到侧面的等待室。于是,在张忠还惊诧于屋主上一句的话时候,侧面突然有门打开,雲薇出现了。“父亲,您还好吧?身体可有不适,或者累?”

雲薇走到父亲身旁蹲下,忧虑地看着他,而后又好奇警觉地看了看四周。“雲薇,你……你怎么在这儿?难道是……”这一刻,张忠越发惊诧于赎悔心屋的力量,它似乎比传说中更神奇。他了解雲薇的脾气与实力,若是她不愿,恐怕没人能有能耐将她带过来。“我不知道,刚才我在原地等您,那辆车又出现了,还以为是您回来了,过去一看,却只在车门把处看到一张纸条,上面说:您父亲在言悔求赎,请跟我来。”

紧接着,雲薇对着空荡的空气,扬声道:“您究竟是谁?究竟何意?您让我把信和日记本交给您,却让父亲独自前往,可半途又带我来,您是在耍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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