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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彼此否认,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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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的岳青阳,抬眼便看到了此般失神、呆楞的雲薇,在她身上出现这些状态符号,真心难得一见!他顿时生起了调皮之心,忍不住调侃雲薇道:“喂!这到底是谁还没有吃到河豚,就已经被麻痹了?真没想到,一向冷静自若到让男人都自愧不如的你,竟也会发呆。”

闻言,雲薇回神。人有相似,眉眼相像又如何?口味有相近,喜欢吃寿司的人,这个世界多了去了!他也来自N市,那又如何?N市近千万人口,就算是缩小范围,遇到他的那个郊外别墅区,也有上万人,没那么巧!而且……他不可能是他!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他虽然倔强、坚韧、不服输,可是武力值几乎为零,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冷酷到万人空巷,强大到隐藏了几分实力,自己才能与之势均力敌的散打青龙段位高手?雲薇在心中做了一个全面的否定,刚冷下脸,准备回击他的调侃时,林老板便将美味大餐逐一送上:一盘河豚鱼皮,一盘河豚刺身,还有一盘炸河豚。二人当下默契地熄灭了战火,转而进攻美食。鲜美韧劲,独领风骚,唇齿留香,果然是极品河豚。看着彼此满足地享受着,雲薇和青阳都各自按捺下心中的情绪。虽说雲薇已经在心中做了否定,但见气氛难得温馨维和,她好奇问道:“那个,你的铃声……”。“和你一样,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如此老的铃声了!这音乐也和现下流行的节奏相差甚远。”

已经在心中做了否定的岳青阳,谈起这个巧合,一脸波澜不惊。见雲薇还是带着研判之色,他平静中不带一丝色彩地补充了三个字:“《诺丁山》。”

闻言,雲薇心中咯噔一下,说不出是喜是悲,又或是答案早已不言而喻。不是喜欢这部电影的人,很难会突兀地喜欢到这首歌,甚至用来做手机铃声吧。“呵,也对,咱俩是一个年代的人!你……”雲薇不再说下去,眼睛转而看别处。“欲言又止不是你的作风。”

岳青阳拽拽的精明,在此刻却没有招雲薇生气,反而有种熟络坦然的窝心。片刻的安静后,雲薇转过头,直直盯着他:“岳青阳,你吸引女孩无数,那……有人陪你看电影么?”

刚问完问题,雲薇便后悔了,她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原本以为这个无厘头的问题,会换来岳青阳的反驳,谁知,他呆愣了一瞬后,竟浅浅一笑:“有。”

然后,一语不发,转而捣腾林老板刚刚端过来的河豚火锅。至于岳青阳为什么会笑着说谎,那是因为他坚信,他一定会再次遇到那个说要陪他看电影的女孩,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兑现承诺。然而,这个答案,这种甜蜜的笑容,却让雲薇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刚才竟有那么一瞬,是希望他回答:“没有,我在等一个曾说陪我看电影的人。”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不受控制,雲薇暗暗调整心绪和呼吸,很快恢复清明,转而言它:“刚才是青鸾的电话吧?”

“嗯?!是!”

岳青阳有些诧异,这个张雲薇,刚刚还稍显真实,甚至有点可爱,可一旦恢复冷清,就精明得让人害怕,自己刚才不过是说了一堆“嗯、啊、好、ok”之类的单音节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对话,她竟能准确猜出来电者。“除了你堂妹,想来也没有人能让你能如此柔和又耐心地接电话吧?”

岳青阳又是一惊,看来自己刚才脸上快速闪过的一丝无奈,都被这个女人捕捉到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青鸾在电话的另一端无限秀恩爱呢?这才跟林宇好了几天啊?真真是让人受不了。看着岳青阳认真思考并伴随着尴尬,雲薇忽得一笑,短暂却真实:“看来,她和林宇过得不错,只不过,忽略了她单身堂哥的心情,秀恩爱秀过头了,容易虐到某些单身狗。”

“喂,张雲薇,说谁被虐,说谁单身狗呢?青鸾有林宇,张雲奇有张闻天,连小七都有老八作伴,你呢?你有比我好多少么?”

岳青阳不忿,一向高冷的形象没能绷住,倒透出些孩子气。见状,雲薇一边得意地嘀咕“谁被虐谁知道……”,一边开始享用美味的河豚火锅,并在岳青阳快要炸毛之前,快速转了话题:“都说河豚肝有毒,但是每次林老板都简单处理,再自行烹饪吃掉了,也没见有事啊……”“要不你也试试?”

“不要!”

“没关系,大不了就是真的被麻痹,几天说不了话呗!”

“喂,你……你怎么不试呢?最好让你几十天说不了话!”

“你要不要这么狠?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呦,这会儿你又当我是妇人了?难得难得……”“哦,如此有自知之明?罕见罕见!”

……灯光昏暗,斗嘴不断。吃着美味的料理,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这是二人都不曾想过的,会和对面的人有机会一起坐下来享受一顿普通平静的晚餐。或许这是一起有缘看日出带来的奇迹,但或许也仅是一个巧合。也许一顿饭结束后,二人可能又会重回不远不近、陌生又熟悉的普通状态,但这一刻,不论有过什么过往,不论有过什么猜想,就让彼此享受片刻的悠然自得吧。至于奇迹和巧合,谁能说不会一次又一次呢?享用完毕,雲薇简单谢过请客的岳青阳,而后各开各车,各回各家。各自都在车上循环听着同一首抒情的老音乐,若有所思,说不出是惬意的开心,还是某些猜测落空后的遗憾,但不可否认,整个人都从内到外,轻松了许多。岳青阳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肘支于车窗沿,以手扶额,好看的眉毛和薄润的唇角都轻轻上挑。在他看来,今晚的张雲薇异常真实,一扫以往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救世女主样,就连和自己的惯常斗嘴,也少了一些火药,多了几分趣味。原来,她也会有心事,有郁闷,只是不靠眼泪发泄而靠汗水排解。原来,她也会有欲言又止,有迷糊发呆,也会在化解尴尬之时左顾右盼言其他。原来,她的手机铃声,也是因为《诺丁山》。而雲薇在回家路上,脸上也一直维持着浅浅的笑。道别时虽然只是客套地说谢,但在她心里,感激之情远大于嘴上的表达。因为在痛快地流汗、刺激地享用河豚、畅快地打趣岳青阳之后,满心的压抑负荷得以缓解,再次充满正能量活力。虽然轻松是短暂的,在这之后仍然将面临沉重的头疼问题,甚至是丑陋的真相,但只要自己没有倒下,路就在脚下,希望仍在前方,不仅自己能走过去,也要带着父亲一起走过。这便是聪慧精明、内心强大,却也纠结糊涂的雲薇和青阳两位大人。他们数次接近那个他们寻找多年的真相,却也数次被各自的过于理性与客观分析击败。也许,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也许,聪明人往往都对自己的事情糊涂。他们可以很冷静、客观的分析别人的事情,甚至帮助他人走向更清晰的世界,却独独难以帮自己;也许,理性和客观并非制胜的唯一法宝,有时候,尤其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多一点点直觉和勇气,才是点睛之笔。当然,他们或许会对当下全新的彼此,有全新的感触与认识;他们或许也在等待冥冥中的转角遇到真相,只是属于他们的转角,仍停留在未来。……赶在21点前回答家里,雲薇陪爷爷聊聊天,下下围棋,然后在爷爷睡前,宽慰他不用担心父亲,一切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或许真的是吸引法则起作用,心中充满希望的时候,就容易等到期盼的正向结果。雲薇刚刚回到卧室,便收到了一条信息。“尊敬的赎悔心屋:有幸从小女处得知您的存在,一个洞悉世事的奇境,一个让人言悔求赎的秘地。不知是否可以允许我这个一只脚已经迈进坟墓,内心却藏了诸多悔恨的迟暮之人前往?我的悔,在于怀疑、在于冲动、在于固执、在于意外;我的恨,在于害死了妻子、拖累了女儿、不孝于老人、连累了无辜者。这样有着诸多罪孽的我,是否还可以言悔求赎?望回复!张忠”放下手机,雲薇心中似有石头落下,但激荡掀起的浪花却也难以压抑。她打开一个精致木箱,看着里面的十个日记本和一封泛黄的信若有所思。母亲的文字里,更多是她的心路历程,是那些她想说却因为高傲、赌气,于是始终固执不说的话。而父亲一百多字的信息里,隐藏的信息含量不亚于这一箱文字。雲薇不自主地抬起手,用手指轻刮鼻尖,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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