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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昨日种种,切莫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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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能想到的,竟然是陪在他身边看书、研究规划图纸,然后一起晒太阳、饮茶的样子……那样的时光,温和而眷恋;那样的生活,看似平凡,却最为真实。”

看着屏幕里的青鸾平静地回忆、真切地感念,操作间里的雲薇微笑着点点头。可开解之路并未走完,既然青鸾提到了喝茶,雲薇稍作思考,便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喝茶?孩子,你所提到的,是‘喝茶的朋友’关系,日本的河合隼雄将此解释为两个人之间拥有安静却深刻的感情牵绊。这便是激情之外,维持长久爱情更需要的东西。”

青鸾凝思着,没有开口。良久,她微微叹气,悠悠开口,话说到后面,再次低下头:“这一次,我真的懂了。谢谢您,屋主!让一个人满意很难,伤害一个人却很容易。爱情应该建立在真诚的基础上,虽然我们年轻,不可避免的需要激情,但是,真正能带给我们长久的,其实是真心和陪伴。可是,我懂得太晚了……我刚刚明白了怎样去爱,却已经没有爱的机会了。”

不同于青鸾的唉声叹气,老太太接下来的话里,明显透着希望:“何出此言?明明还没有宣判,却想自行了断?不妥吧?”

闻言,青鸾一惊,她猛得抬起头:“什么?屋主!还有办法,是么?”

“你一直在问我,是不是有办法,我自始至终也没有否认过啊?刚才我说过,转变命运不能光靠意念。因为还需要行动,加一点点的天意。”

“行动?我已经真心道歉!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用更加成熟的爱,去爱我所爱的人。只是天意?我需要等?是这个意思么?”

“孩子,看看你右边那幅油画,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青鸾一愣,虽不明白屋主突然转换话题是为何意,却也听话地转头,看向油画。其实她上一次便观察过,这间屋子给人感觉虽不至于冷清,却除了一幅油画,再无任何装饰物。只是,之前心思沉重的她,确实没有任何心思细细欣赏。既然现在屋主发问,青鸾便细细打量起来:画中场景,有些像家乡的郊外别墅区,但具体是那儿,看得并不真切。总之,有山有水有小别墅,有桥有树有飞鸟,像是普通的风景画。此外,一片山丘草地上,并肩而坐的两人,一男一女,只有背影,应该是孩子吧?不知道他们长何样,在说什么,但能想到他们都在看向远方……远方?地平线上的一缕红光!日出?日出东方,万物复苏,这是希望,是希望!难怪画上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普通而冷清,却透着些不寻常。原来是透过两个孩子,以及猜想他们的目光所及,心中带来的希望。青鸾的眼睛迷离起来,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画面,将来的自己和林宇一起,在苏黎世,某个不知名的湖畔边,一起并肩赏湖、看日出,顿时,胸中涌上一阵暖意与感动。“屋主,那是日出么?我看到了希望,我看到了希望!”

青鸾激动地说完,没有得到回音,但她相信,这是屋主的默认。冷静下来后,青鸾继续说话,似是对屋主说,也似自言自语:“其实,眼下也有一个机会,这周末……可以见到他,但今晚之前,我很是踌躇和害怕,所以不敢应下。不过,现在我心里好像多了一分期待和勇气。”

片刻的冷清后,老太太的声音又出现了:“孩子,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希望。绝处还能逢生,这点面对算什么?谁能坦然,谁就赢了。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真心么?我要你做到的真心很简单:如若真心想见他,那就去!无论到时发生何事,你需要做什么决定,只需记住一点,跟随你的真心走。”

青鸾认真地听着,默默地记着,最后,坚定地点点头。接着,老太太说了今晚的倒数第二句话:“好了,再喝一杯茶,回去吧!”

回去?青鸾一惊,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她突然有些眷恋……但她还是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执起茶杯,像是对着空气在敬茶:“屋主,我下周还要来么?我……还能来么?”

没有回音。青鸾从寂静的空气中得到了答案。如果她还要来,屋主就会跟上次一样直接说了。看来,她是不用来了。屋主这是在暗示自己周日的见面会有希望吗?还是说她能帮自己的,就到此。剩下的,需要她自己去面对?于是,青鸾再一次鼓足勇气,诚恳问道:“那屋主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么?”

仍是没有回音。就在青鸾以为再也听不到回复,准备黯然离开的时候,老太太的声响再次划破清寂:“胡适先生有一句话,作为临别赠语送给你,各中含义,自行体会。——‘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从今往后,怎么收获,怎么栽。’”然后,便是彻底的沉默。青鸾凝神看着茶杯,回味着老太太的临别赠语。良久,心领神会,她从心底真心报以感激,并莞尔一笑。她抬起头将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欠身站起,对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分别鞠了四躬,每个鞠躬都伴随着一声“谢谢”。最后,她冲着唯一所知的门的方向,戴上眼罩。等着引领者带她出去。从头到尾,屋主没有说再见,青鸾最后也没有说再见。因为她们都知道,最好是不再见。毕竟赎悔心屋再好,茶再极品,屋主的良言再有意义,也是有悔之人才来此。再见,不过是还未能完全得以救赎,或者又新添悔恨,是以如若能不再见,才是真正的大善果。……当闻天送完青鸾,返回赎悔心屋时,再一次看见雲薇站在油画前,凝神看画。他轻轻走到雲薇身边:“忆·望?原来,望,是希望。雲薇,这幅画,该不会又是什么心理学上的治疗手段吧?或者说,它本身也有故事?”

“你想多了!这就是一幅画。不同的人看这幅画,或许想到的不一样。至于它本身的故事,有机会再告诉你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

“哦?难道是关于周末的计划?青阳那边有回复了?!”

雲薇晃了晃手机,张闻天了然:“这个青鸾,行动还真是快,我返回来的短短时间里,她参加的短信都已经通过青阳传到你这儿了!这下,青阳该更加好奇咱们赎悔心屋了吧?”

“他一向洞悉明白世事惯了,让他纠结困惑一下又何妨?”

说着,雲薇不自主地嘴角上扬。“雲薇,你好像……很喜欢和青阳较劲、斗气!你该不会是……”闻天不敢往下说。可是他觉得,好像只有涉及青阳,雲薇才会表现出一些理性之外的本色。雲薇轻咳一声,瞪了闻天一眼:“这么有想象力?那好好想想周末的细节吧!”

张闻天一哆嗦,哪里还敢继续胡思乱想?他敛了心神,一本正经地和雲薇商量起周末的出行。……一切安排妥当,雲薇松了口气,可张闻天看上去,却依然紧张。“闻天,你没事吧?对行动没有信心?放心,我也在。”

“不不不,我不担心夜里的行动。只是你刚才说,你和青阳应该会……”张闻天皱着眉说不下去,比划了一个“互撕”的动作。“我这个做法有错么?林宇不傻,普通的激将法,达不到铺垫效果的。”

张闻天赶紧摇摇头:“做法当然没错。我只是感慨,一来青阳和你如此默契,那么容易达成共识;二来,我真替其他人担心,平常一个大神就够他们受了,现如今两个大神火拼,他们是否能承受住呢?”

闻言,雲薇微微皱眉:“说得我们像是去论剑打仗一样!不至于!最多就是互呛几句!”

看着张闻天似还在琢磨,雲薇打了一个响指,示意他回神,并严肃地补充道:“闻天,别瞎想了,只有两天时间,咱们赶紧分头做准备吧。毕竟我要挑的登山路线,并不好走,飞禽走兽也不少,小心在我们人为设计的意外发生之前,真的遇到现实中的意外。”

“好!”

老屋里,灯光下,两厢思想碰撞,细细筹划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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