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氏嘴巴微张，不可置信地动了动脚踝，许连江也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样了。”
“好了。”
“好了？”
许连江呆住了，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次，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动作的把肿了好几天的脚治好了？施氏嗔视他一眼，没有再应他，而是对许悦然说：“九妹，你这手本事可不比我娘家村里的大夫差。”
上花村有个赤脚大夫，以前是县城里药铺的学徒，说是本来要入赘药铺郎中家的，后来郎中家的女儿喜欢到店里买药的一个病人，这婚事慢慢就黄了，那个赤脚大夫也回村娶妻生子了。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有什么头晕脑热的毛病，熬得过就熬着，熬不过就会找那赤脚大夫看看，开贴药什么的，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忌讳行医，不是什么大病一般都不会到县城里看医诊病。许悦然又捏了捏施氏的脚踝，检查骨头复位的情况，“已经重新接好了，拿热水敷着，最多再过一天就能消肿了。”
许连江喜不自胜，点头应是，施氏也高兴了，说：“我现在脚也好了，九妹你就让你三哥陪你去一趟吧。”
许悦然还是摇头，许连江好不容易可以抽开身来，大把活儿等着他干，她不好意思耽误他的时间，但怕他们夫妻两个坚持，反倒是把许悦然自己卖猪的最好时机给耽误了，许悦然只好说：“让许余跟我去就行了。”
施氏闻言觉得也对，“也行，你和小余差不多大，一路上也好说话。”
许余自从从他住的柴房里把推车推出来后，一直坐在门口等着，他就不喜欢看他爹娘相处，平时就够黏糊糊的了，他娘脚伤到后，光是在他爹娘旁边站着，许余都能闻见好大一股腻味。“小余，今天别疯玩了，陪你九姑到县城走一趟。”
许连江从门里出来跟许余说话，许余没有异议，他也觉得应该要跟许悦然这个九姑多相处相处，这样才能多学到一些东西。许余年纪不算大，力气倒的确如许连江说的一样，大得很，他把车推到贯穿下花村的大路后，跟许悦然说：“九姑，你在这儿等等我，我上去把猪抬下来。”
许悦然怀疑地看着他，他也不恼，道：“放心吧，那猪不重，我扛到肩上走不会费多少力气。”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许悦然也只好说：“那你去吧。”
而后，又想到什么，“等等，我跟你一起吧，正好回去拿点东西。”
到了秦阿婆家后，蹲在山泉边玩水的秦宝看见许悦然回来了，甩着沾满黄泥的脚奔跑过来，“许姐姐，我想到还有什么分法了。”
许悦然看着他裤腿边的一圈泥迹，无奈扶额，合着还没能干净一天呢。“还有什么分法？”
许悦然在他几步远处让他停下，秦宝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都是泥，红着脸停下脚步。但也只有一瞬间觉得耳朵尖发烫，那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别人因为他身上脏兮兮的而不让他靠近了，他很快就把这点不好意思扔到脑后，“分一份，一份六十文，还有一个是分六十份，一份一文钱。”
说完，他又马上道：“我刚刚就是脑子一梗没有及时想出来，这个很简单，你们一离开我马上就想到这个分法了。”
许悦然揉着他那难得没有被黄泥攻略的脑袋，“不错嘛，回去再好好想想二十怎么分，一百怎么分。”
许余已经走到那野猪旁了，他蹲下身子，单手握住野猪的前蹄，反手用力把猪扛到肩膀上，许悦然见他已经把猪扛起来了，连忙说：“你先下去，我稍后就来，路上要是觉得重就放下，等我一起抬。”
许余点头离开，许悦然也赶紧进屋到厨房拿竹篮，找出个葫芦把葫芦装满水后放到竹篮里，这样路上渴了喝水就方便很多。出门的时候，撞到了一直在门外徘徊的秦宝，秦宝虽然知道白天他大婆太不会在家，但小时候被秦二婶吓唬多了，他还是不敢进到这房子里。见许悦然出来了，他拉着许悦然的袖子问：“许姐姐，你要去县城吗？”
许余扛猪下去了，许悦然又匆匆忙忙回房子里拿东西，秦宝猜测，许悦然会带着许余一起去，“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不行，太远了。”
下花村到县城的单程距离也要五公里路，秦宝从小就被家里人惯着，不像是能走那么久路的人。许悦然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半蹲下身子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狗儿，你在家好好算数，等会儿那群孩子们就要抓兔子过来了，你帮我数数一共要准备多少文钱好不好。”
被安排了任务，秦宝心里被朋友抛弃的感觉少了点，也怕他再纠缠下去许悦然会不喜欢他，他听话留下，“那你快点回来。”
“我会的。”
安抚了秦宝，许悦然挎着竹篮迈步追上许余。在路上，许悦然问了许余几个基本的数学运算题，根据他的水平调整了教他方法，许余脑子没有秦宝灵光，但胜在学习态度非常好，许悦然教了他几遍乘法口诀，又逐一跟他解释了对应的意思。教过他后，他一边推车一边默读着，有哪些记不清楚的，也会及时提问，走到县城时，终于能够将这个口诀顺畅背下来。“九姑，你再抽几题来考考我。”
一路上两人为了赶时间，都暗暗加快脚步，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进入县城里时，城里的人还算多，许余推着车，说这话时侧头看着许悦然，一时不察，车碰到了前面一个穿棕色粗布短打的男人。那男人被推车碰了一下，转身来看，见是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他旁边站着的姑娘大些，但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当即狠着脸，厉声说：“走路不长眼吗，撞了我你赔得起吗？”
许余知道错在自己，后退几步，“对不起大爷，我刚刚被太阳迷了眼。”
“哟，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