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医生扶住他：“我已经让人去了。”

“姐……”贺知舟刚说出一个字，连忙捂住嘴，抓住沙发扶手往起站。贺医生扶起他进洗手间，里面传来呕吐声。贺知耀皱着眉站在客厅，良久，边拿了杯子接水，边拨通电话：“情况！”

话筒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叶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报了警，现在在警局，咱们的人都没来得及动手。”

“她没受伤吧？”

贺知耀尚记得最后的监控画面中她使出的刀子。“没有，”话筒另一头道：“她的秘书吴远替她挡了一下。”

贺知耀皱了下眉：“严重吗，没去医院？”

“被踹了一脚，应该不严重。”

“谁被踹了？”

贺知舟脸色苍白的扶着门框：“姐姐有没有受伤？”

“没有，吴远被踹了。”

贺知耀把水杯给他。贺知舟已在洗手间漱了口，没要水杯，身形不稳的往大门方向走。从背后看，他的身影像极了风中摇曳的细弱浅草。贺知耀似乎再也不能忍，一步挡在他面前，语气中带着些没有底气的怒：“贺知殷那个怪物又出来了！”

“我知道。”

贺知舟平静抬眸。贺知耀显然被他的不当回事惹恼了，怒意里的没有底气荡然无存，只剩愤愤：“如果没有叶依楠，你和他就不会闹矛盾，贺知殷哪来的可乘之机？”

贺知舟深深看了他一眼，明明是干净又纯澈的眼神，里面却饱含了各种各样的情绪。贺知耀在他的眼神中，嘴唇动了动，却未能发出一个音。“爷爷生气，是因为我走出了他的掌控。你生气，既出于愧疚，也出于失控。说到底你们都一样，又何必迁怒依依？”

贺知舟话音方落，贺知耀便怒的眼睛都立了起来：“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既然这么厌恶，就不要走和他想同的行经，”贺知舟声音不高，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爱依依，只要她高兴，哪怕她要我的命，我都会双手奉上。你们可以一如既往冷眼旁观，但若谁再敢试图伤她，先过了我这一关。”

“命？”

贺知耀难以置信：“贺知舟，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贺医生提了件衬衫从楼上下来，好似没有看到他俩剑拔弩张的阵仗，把衬衫给贺知舟，道：“我去接叶小姐。”

就在此时，司机走进来：“少家主，车备好了。”

贺知舟点头表示知道了。“我接姐姐，”贺知舟边换了衬衣边问：“小叔带药箱了吧？”

“在车里，我去取。”

贺医生出了房门。贺知舟经过茶几时，瞧见了茶几上的龟裂，回头向杵在原地似难过又似自嘲的贺知耀道：“这个茶几姐姐很喜欢。”

贺知耀木了。“你把家里收拾干净，找个一样的。”

贺知耀望着贺知舟坐着车子离开，咒骂了句什么，提起外套，踩在脚下的玻璃碴子时，不痛快的踢飞了几个。好巧不巧，飞起的玻璃碴子击落了一个花瓶，打碎了一片窗户玻璃。贺知耀：“……”……警局里。君子路矢口否认绑架叶依楠，反而一口咬定她商业诈骗。他与他那帮打手的叫嚣声吵沸了整个警局。反观叶依楠这一头，简直不能太配合，笔录很快做完。她望着吴远腹部白衬衣上显眼的脚印，指上面的血迹：“出血了，你掀开看看。”

“我没事。”

吴远遮挡了一下。叶依楠不好自己上手，便叫青鬼检查。“快去医院，否则以后会有后遗症。”

青鬼检查完道。就在此时，贺知舟和贺医生走了进来。“姐姐！”

贺知舟握住她的手，向贺医生：“小叔快给姐姐看一下。”

“我没事，没人碰到我，”叶依楠指吴远：“麻烦贺医生送他去医院。”

“我……”吴远还想拒绝。叶依楠打断他：“你问问贺医生，看你需不需要去？”

贺医生简单给他看了一下，得出的结论与青鬼一致。吴远看了眼她身侧的贺知舟，这才道：“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处理。”

“嗯。”

叶依楠颔首。贺知舟不知给里面的说了什么，刚准备带叶依楠走，却被君子路叫住：“我在帮贺家做事，你不能不管我！”

叶依楠回头：“所以，你做了什么？”

君子路自觉失言，但他更清楚，叶依楠说的对，他绑架她的事做的并不隐蔽，若贺家不管他，那他这一次绝对会比与陈妍妍的香艳床照栽的更重。“贺知耀，”她冲贺知舟道：“我要见贺知耀！”

贺知耀来的很快。但任凭君子路如何说，贺知耀一口咬定，没见过他，更没和他说过话，并提供了当日没在君子路所说的酒吧出现过的证据。这些在叶依楠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多少惊讶。贺知耀脸皮超出意外的厚，迎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无比坦然，仿佛压根儿没做过坑她的事。“你们贺家，果然个个是人才！”

叶依楠上了车，阴阳怪气。贺知舟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抚着她的背道：“姐姐，你脸色不好，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叶依楠抬眸盯他：“知道我脸色为什么不好吗？”

“是我没处理好贺家的事，给姐姐添麻烦了！”

贺知舟一副做错了事的愧疚。“与你无关，”毕竟他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格，叶依楠问：“这算是警告码？”

“……就算不要贺家，我也要和姐姐在一起，”贺知舟眼神坚定：“可是，不要贺家，我怕护不住姐姐，姐姐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

叶依沉默的望着他一会儿，才道：“我还是不能知道你为什么有双重人格？为何庞大的贺家孙子辈只有你和贺知耀？”

“你当我是什么？需要精心细养的金丝雀？若真如此，我确实活该被你的家人瞧不起！”

叶依楠的话在贺知舟的脑海回荡了一路。他尚未理清该如何将那些他都觉得不堪的过往向叶依楠全盘托出时，她刚进院子，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