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怎么盯着它看，它还是两个‘——’！”

青鬼优哉游哉。叶依楠叉掉系统框，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道：“我刚仔细梳理了一下从见到贺司到现在的种种，发现他惯会的温柔宽和，其实就是一层皮。皮底下根本只有空虚和死寂。”

青鬼：“所以呢？”

叶依楠皱眉：“他对我的那些进度值，我怀疑很大程度出自前面任务收集碎片的叠加。”

青鬼疑惑：“有什么关系？”

“有，他可能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产生了怀疑，”叶依楠把自己摊在床上：“无论这一个个碎片有什么关系，但至少在自己的位面，他们生成了独立人格。把其他碎片的意识往后强加，现在想想，的确对后面的碎片挺不公平。”

反正都是他家主上，青鬼并没有什么想法，道：“你之前不是很高兴吗？”

叶依楠：“原本我的确认为挺好，任务会变的简单。但现在我老觉得这种好感来的无缘无故的心虚！”

“那是因为你现在不光考虑任务进度，还把他们当有血有肉的人来看了，”青鬼很欣慰：“你想怎么办？”

叶依楠：“能把前面碎片加注在他身上的进度全部清零吗？”

“不能，”青鬼道：“这个位面已经开始，操作不了，但如果你决定后面这么做的话，可以。”

叶依楠：“好，后面的就这么做。”

“这个碎片你决定怎么办？”

青鬼心里有些不踏实道：“你要不小心点，我老觉得他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叶依楠没觉得，道：“我知道了，这个还是我主动吧！”

说干就干，叶依楠提起《君临》和《笑皇途》的剧本，到书房找他，书房没人应声。叶依楠刚要转去他卧室，便听见青鬼提示：“碎片在里面，”声音发紧：“书架后有个小暗室。”

“发生了什么？”

叶依楠受它影响，不由紧张起来。面前出现一个直播画面，只见贺司川正在看一段监控，里面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正面目狰狞的朝他吼什么。突然，那女人扑向了他。他身后的平台没有栏杆。叶依楠惊惧的看到，他们双双掉落下楼。那女人是贺司川的母亲。根据叶依楠之前查到的消息，他的母亲并非死于坠楼，而是割腕。青鬼的直播画面里，贺司川又将监控录像回放到了他母亲冲他大吼的那一段。而且一帧一帧放的极慢。叶依楠在贺司川回放过两遍后，终于读出，他的母亲在说：“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凉薄无情，我诅咒你，诅咒你们，这一辈子，都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见叶依楠不急着进书房，青鬼着急道：“你不进去吗，你刚才看到他看监控的表情了吧，他在自我折磨。”

叶依楠当然知道，贺司川在折磨他自己，但是，若她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恐怕情况会更糟糕。即便以后，她与他在一起了，他可能也只会觉得被同情了。他不会真正的高兴。这样的局面，不是叶依楠想要看到的。叶依楠问青鬼：“上官文和贺司川什么时候认识的？”

青鬼：“从小一起长大。”

“我明白了！”

叶依楠轻笑了一下：“像贺司川这样的，按理说现在正是用他赚钱的好时候，一旦有恋情，势必影响他身上的价值。但凡脑子正常的经纪人，都不会向上官文一样，不仅不阻止，还上赶着撮合。”

青鬼瞧见贺司川又回放了一遍，而且面上的神情越来越超脱，就仿佛他的灵魂脱离了一切束缚，他什么也不需要了一样，不免更加急切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什么光芒万丈？什么‘最被想得到的男人’？什么业内公认的大好人？什么实力派影帝？”

叶依楠：“他的内里就是个脆弱的孩子！”

青鬼：“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被他唬了？”

的确被他唬住了！叶依楠敲了敲房门。青鬼的直播视频里，贺司川没反应。叶依楠又敲了一下。贺司川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师哥，你在吗？”

叶依楠唤了一声。贺司川的手指骤然抓紧扶手，眼里一抹光彩突然射出，转瞬却被他压抑住。叶依楠再接再厉：“师哥？”

“……贺司川？”

他身体缓缓前驱，仿佛有巨大的痛苦撕扯着他。叶依楠停止了一切动作，静静看着直播画面中的贺司川。人总有一些地方，旁人若硬挤着进去，多少都要遭到排斥。哪怕只是一点点缝隙，叶依楠也想要他下定决心情愿敞开。如此，她并不介意向他多走几步。暗室的门关上。书房门内锁传来“咔嚓”一声，随后房门被拉开。目光相触。这一次，不止他的眼睛，浑身都喷薄出他压抑过度的气息。“你脸色很不好？”

叶依楠扶住他。贺司川被碰倒的一瞬，连每一根汗毛都战栗起来。叶依楠感觉到了他的紧绷，若无其事道：“你看起来很累，要不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嗯。”

贺司川应了一声，眸子里似乎静如止水，却又仿佛酝酿着万千情绪。叶依楠将他扶到床上，给他倒了杯水。即便只是喝一口水，他的一举一止里也都是良好教养下的矜贵谦和。叶依楠问：“师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说，便又道：“或许你可以说给上官哥听，他与你不像单纯的经纪人与艺人关系？”

贺司川垂眸喝着水，问的心不在焉：“是什么关系？”

“挚友，”叶依楠道：“上官哥与我提及你的时候，首先考虑的都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利益，”笑了笑：“我从小到大，身边都没这样一个人呢？”

这些话，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想让他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人真心待他！贺司川盯着她：“你很喜欢他？”

“喜欢？”

叶依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感觉事情有点跑偏，先不管这感觉对不对，赶紧往回扯：“喜欢呀，他给我的感觉很像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