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这样评价他的人。他想辩解说，在她之前，他一直没和哪个女人确定过关系，不是因为花心，不是不想失去一整片森林的自由。更不是因为玩儿累了想定下，才与她确定关系。可话到嘴边，却硬是出不了口。因为，叶依楠在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带着长期审理犯人留下的深沉，平和的时候总带着些微妙的弧度，两者糅杂，会显出极招人的神秘。这一点，他从许多人口中听说过。叶依楠拧开水喝了一小口，她感觉在她拧水时，贺云霆便刻意的放慢了车速。在一起快一年了，他几乎没有承诺过什么，但像这种体贴入微的细节，他从一开始的笨拙到如今的轻车熟路，做的一样都不差。叶依楠将水喂到贺云霆嘴边，贺云霆就着喝了一口，看见叶依楠边拧紧瓶盖，边微笑对他道：“其实，那一次闹别扭后，我发现，我并不真的喜欢吵架后被扔下。”

贺云霆停下等红灯。叶依楠：“除非是真的讨厌，不爱了。”

红灯一下一下的闪，贺云霆的心绪也像是在这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过了一趟山车。叶依楠悄无声息从房子离开的那日，贺云霆专门回了趟家，告诉他妈，他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并和盘托出了他所查到的叶依楠的一切。他的父母听后不是没有担忧，觉得从小受过感情伤害的女孩，在感情上一定很敏感。贺云霆从事的工作太忙，又没和什么女孩子好好相处过，若真在一起，不仅磕磕绊绊难免，搞不好还会伤害彼此。可这是贺云霆第一次的心动，他不想轻易放手，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直到回家看到空荡荡的房子，窗边茶几上没了那道身影时，他骤然意识到，他不是“似乎”喜欢上了叶依楠，而是真的喜欢上了她。经过红绿灯，车子驶出辽城区主街道，缓缓停在道旁。叶依楠见他长久的没有说话，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表达的过于真实，让他生了厌烦。懊恼哪怕为了任务，也该自己悬空点儿，让他轻松……“咔嚓”声响，唤回了叶依楠的思绪。她茫然转头，发现贺云霆的脑袋已拾在她面前，拉起她的手，看着她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猝不及防，让人心尖发颤，叶依楠不知所以然：“……”贺云霆：“我不可能再遇到像你这么一个让我愿意竭尽所能去爱的人，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车窗外飘起了小雪花，渐渐将前玻璃盖的白茫茫。贺云霆落给叶依楠的眼神，有千金的分量。此情此景，若她不说点什么，叶依楠都觉得自己很没有诚意，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接住他给的分量。心脏像是得了心律不齐，蹦跶着说不出的欢快。叶依楠缓缓起身，将心脏贴给他耳边。长久的静默。“这么喜欢我啊！”

叶依楠懵懵转头，看见贺云霆正笑着露出几颗白牙，神色间还带些蔫坏。一腔的旖旎瞬时散了干净，叶依楠将他脑袋掀远，咔嗒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贺云霆望着被她嘭地关上的车门，五指盖在下半张脸上，半响，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