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楠挑了下眉：“这东西？面前这位的芯子确实是你先夫人。”

“不管是谁！”

乔员外恼道：“我请你们来，就是为了处理此事，”强装出些气势：“也为了给洛安城百姓一个交代！”

“夫君，你要我死？你竟要我死？”

琴儿难以置信，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只这三两步，便已是恨意满目：“知你思我念我，哪怕代价是魂飞魄散，我也回来了，可你竟要要我死？”

尚未接近乔员外，乔员外已惊慌的大喊：“快，快，杀了她！”

“千草雪株在我手里，”琴儿不敢看贺之舟，只能威胁叶依楠：“杀了我，就别想拿到！”

叶依楠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好奇贺之舟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怕成这样，抬眸看贺之舟。贺之舟清澈的眸子写满无辜：“师姐要我问她拿千草雪株吗？”

琴儿闻言大骇：“你，你们若敢杀我，我，我死也不会说！”

如果可以，叶依楠希望贺之舟里里外外都是小奶狗、小白兔，半分不想看他露凶相。况且，根据琴儿为证明自己就是乔员外的发妻萍娘所写的那些事，这夫妻俩可不是什么大好人，最后的时间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对付的好，朝乔员外：“员外是否多思一番？”

“她并非本员外之妻，”乔员外态度决绝，掏出一大摞银票：“我有银钱。”

叶依楠的目光从银票上扫过：“师弟，昨晚给员外租花船、置办酒食、请秦楼里的姑娘，共计花费三万两。”

明明一万一千两不到！贺之舟默默将她眸子里的笑意收进眼里，从乔员外手里数了三万两。只余下几张，乔员外目瞪口呆：“我……我还有，她骗你，千草雪株在我手里！”

“不，千草雪株在我手里！”

叶依楠翻开掌心显出一株通体雪色的草，浅笑：“您的委托已结，至于您和您夫人之间的事，晚辈不便多有插手。”

“你，你不能走……”乔员见叶依楠来真的，都不敢正眼看琴儿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抓救命稻草一般向叶依楠伸手，却被贺之舟冷冷的剑光映在脸上，吓的住了动作。天色已经大亮，熹微晨光落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叶依楠与贺之舟上岸后，沿路遇见好些挎着篮子的姑娘婆妇，有的篮子已装了鸡蛋与绿油油的蔬菜，有些篮子尚空着。挑着担子的货郎、摆早餐摊子的阿公阿婆，每个人见面都要热情打个招呼问声好，好似没有不熟的。河岸边的柳树下，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对弈，旁观之人或惋惜或叫好，比对弈者本人还激动。一派闲适之感。“可爱、可恨、可怜、可恶！”

叶依楠对人总有说不清的矛盾之感。贺之舟：“师姐说什么？”

叶依楠：“人。”

贺之舟：“……”客栈对面的馄饨摊热气腾腾，将略带清寒的晨息染了暖意，她看了一会，问贺之舟：“想不想吃？”

贺之舟的目光在她眸子里的亮光上点过，道：“嗯。”

叶依楠笑了一下，把配剑塞给他：“等着。”

贺之舟站在客栈门口瞧见她笑着与卖馄饨的老婆婆说了什么，返回时却并未带馄饨。她鲜活了，与在山上时对长辈恭敬、对师弟妹们严厉的模样大不相同，贺之舟心里悸动的厉害，紧紧捏住手心。[+5,总进度40。]听到进度提示音，叶依楠扬眉：“……婆婆说她成日都在，我们先上去洗漱。”

贺之舟：“嗯。”

他神色很不自然，叶依楠也对他突然给自己加进度的行为感到奇怪：“怎么了？”

贺之舟似乎慌了一下，莹润的耳尖透红：“我问琴儿时，她说千草雪株在她手里，你怎么拿到的？”

叶依楠：“……在她同伙手里，”又补充了一句：“她留了后路。”

贺之舟：“帮她的人真的死了？”

“没有。”

叶依楠不想给他解释为什么那人没死，也觉得自己解释不清，含笑：“还有什么要问的？”

贺之舟：“……你为什么不让我杀琴儿？”

叶依楠：“千草雪株原本是乔员外之物，我只是隐晦的给他提过我想要那个，但他没接话。”

贺之舟：“师姐想用琴儿之事与他交易？”

叶依楠：“这事是家丑，若扬出去，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就没了。”

贺之舟有些看不透她了，但敢肯定，她绝对比叶君山想象中的通人情世故：“师姐拿到千草雪株了，为何还是不杀琴儿？”

叶依楠：“她本就撑不过今日，何须旁人动手。”

但乔员外不知。琴儿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为齑粉，但一对眼珠子始终盯着他。他从杀了人的惊慌中猛然回缓过来，连连倒退，惊慌失措之下，后脚跟勾到了台阶，整个人摔的四脚朝天。匕首上滴滴答答的血迹甩了他一脸，他猛地丢掉匕首。手虚脱的落在地面上时，触到一张纸。他抓起来，入目便是为了洛安城首富的地位，曾做的一些缺德事，慌忙揣进怀里……叶依楠看到此处，散了画面，闭上眼，往浴桶下沉了沉身。贺之舟洗漱毕，走出房间，抬手欲敲叶依楠房门，却又放下了手，下楼出客栈。包子、点心、小粥，返回时又买了客栈对面的馄饨。连敲了好几声，房间里都没回应。贺之舟神色一紧，施展法术拖开里面的插销，径直推门进去。叶依楠这才被惊醒，迅速扯过屏风上的衣衫，冷声：“谁。”

“……师姐，是我，”贺之舟看到了她映在屏风上的婀娜身影，连忙转身，结结巴巴：“我，我买了吃的，敲门，没人应声。我担心师姐，这才……”叶依楠从身后瞥见他耳朵及耳后红的艳丽，滑过进度条，确实只有40。若无其事在桌旁坐下：“吃完饭，你想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回山。”

贺之舟呼吸微滞，转过头，见她正擦着发，好似没有什么在意的。垂下眼帘，面上心间的腾腾热气也悄然散开：“听师姐的。”

又乖有委屈。叶依楠心中大惊，直觉他又在种什么毒蘑菇，连忙拿起筷子将包子给他夹了一个示好。贺之舟眸中滑过涩意：“……谢谢师姐。”

[+5,总进度45。]叶依楠这才大大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