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两人正式出发，这次出门不比寻常，程晏行特意叫了一位营养师和家庭医生随行，都经过徐盈的把关，专业素养方面没有问题。当然，徐盈的认可也仅限于这两位随行人员，她苦口婆心，跟弟弟和舒意说了大半天，也没能动摇他们的决定。“真是服了。”

她坐在回程的车里，冲司机抱怨道：“我是没见过这么不上心的父母，前三个月最是不稳定，之前又出了那档子事，不好好注意，居然还跑到外地出差？你说他们怎么想的？”

司机哪敢掺和他们的家务事，只说：“徐姐，您也别心急，我看舒小姐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乱来的。”

她是个知分寸的，可程二不是啊！徐盈算是看出来了，现在不管什么事，只要舒意开了口，程晏行就没有拒绝的份儿。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这小子算是栽在她身上了。“阿嚏！”

黑色卡宴中，程晏行一脸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高壮的年轻男人，眉眼间跟韩玉良有几分相似，程晏行告诉舒意，这是韩玉良的侄子，名叫韩尧，是韩家小辈中最出色的一个。“二少，舒小姐，一路辛苦了，董事长准了接风宴，请二位先去酒店稍作休息，之后由我送你们过去。”

“有劳。”

车子转了个弯，往酒店的停车场开去，舒意这才压低嗓音问道：“韩玉良自己的孩子呢？他倒是器重这个侄子。”

“他有一子一女，女儿已经嫁人，去了国外，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跟晏灵年纪相仿，整天游手好闲。”

“这样看来，韩尧也不失为一个突破口。”

她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句，忽而见身边的男人沉了脸：“不行，韩尧还是单身，就算是突破口也轮不到你。”

“你在想什么？”

舒意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正经办法，你别瞎联想！就算用点特殊手段，我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合适吗？”

还特殊手段？男人当即挑了挑眉：“你想都别想。”

也不知是男人的第六感，还是某总裁真有摸骨算命的本事，这个韩尧居然真的对舒意挺上心，接风宴上，除了聊公事，几乎三句话不离“舒小姐”。当然，这都是趁着程晏行与韩玉良交谈，没空搭理这边的时候，悄悄进行的。舒意有些头大，也不知韩尧的殷勤是真是假，只好勉强应付着，又因为怀孕不能饮酒，她只挑了果汁喝。但韩尧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哪怕舒意每次只是象征性地抿一口，他也豪爽地喝掉半杯，面上的笑更是没断过。“舒小姐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的海鲜特别有名，不如明天尝尝？”

“……不用了，我最近胃不舒服，生冷海鲜不能碰。”

“哦对了，天王山那块儿是5A景区，离得挺近，舒小姐有兴趣玩一趟吗？”

“这么热的天，不太适合爬山吧。”

“看来舒小姐是室内派啊，酒庄的酿酒工厂也是外地人必去的景点之一，您看如何？”

“……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一句连一句的追问，丝毫不顾对方尴尬的神情，舒意不禁怀疑，韩尧真的是韩玉良一手培养的吗？还是说韩家其他小辈实在烂到无可救药，才显得他较为突出？舒意放下果汁，不得不打断他：“韩先生，是这样的，二少这趟来是为了实地走访，考察贵司是否有资质入驻合作案，行程比较繁忙，我也不能擅自做主，实在抱歉。”

“我知道，您是为公事来的，不过就明面上来说，我们公司肯定没问题，跟程氏的交情摆在那儿呢，您说是不是？”

舒意此刻才觉得，他是真的喝多了。“喝酒伤身，您控制一下吧。”

“舒小姐这是在关心我？”

韩尧放下酒杯，忽而凑近，带着低笑说：“你们想查的东西，光靠说可不行，良胜的保密文件都在自有系统里，外人没法登陆，只对少数高管开放。”

舒意猛然抽身后退，本能地朝程晏行那边望去，脸色瞬间变了。韩尧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无声地比了个口型。——“我就是其中之一。”

呼之欲出的交易信号，舒意几乎下一秒就明白了。或许她应该收回之前的看法，韩尧能得到韩玉良的器重，果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手腕。程晏行与韩玉良的谈话结束了，两人一前一后朝这里走来，而韩尧立刻收起一身醉态，三两步上前，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男人只简单应了一声，迈着大步来到舒意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这小子有没有为难你？”

“……他只是发出了很多邀请。”

舒意轻声回道：“列举了很多景点，不过我都没什么兴趣。”

“不错。”

某总裁赞许地点点头，“你只要对我保持兴趣就可以了。”

舒意：“……”（谁来把这个自恋狂拖走？）在此之后，韩玉良一直全程陪吃陪聊，韩尧找不到跟舒意独处的机会，倒也没再提之前的事，晚上10点，接风宴正式结束。直到两人回到酒店睡下，她仍未将韩尧的那些话转告程晏行，在她的计划里，良胜房产的机密文件一定不能假手他人，这样才好判断，韩玉良到底是不是跟程氏创建之初的黑钱有瓜葛。但是如果程晏行先一步拿到证据，或许他会顾念程氏的情分，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件事彻底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