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她需要面对的培训对象，竟然是程晏灵？！老程总不是给她安排了工作吗？就算没安排，以她的身份，还需要接受新员工入职培训？“课程时间一共是四小时，记得让她交一份心得汇报，评分标准你知道的吧？”

同事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看了看，“面试快开始了，剩下的就拜托你啦。”

接着麻溜儿地关门离开，连句“再见”都顾不上说，仿佛会议室里装着什么洪水猛兽。……当然，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程晏灵无异于烫手的山芋，交由傻白甜的新人应付，显然再好不过。舒意拧着眉头轻叹一口气，把资料文件都放下，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程小姐。”

“我哥真是太惯着你了。你知道吗，上一个敢在他身边这样作死的女人，早就不知经历了多少生不如死的惩罚。”

程晏灵盯住面前的人，“而你，不仅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还捞了份不错的工作，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之前说过的话。”

舒意也定定地看着她，抿唇沉默。“我说你永远不可能嫁进我们家，现在想想，是我太草率了。按我哥的性格，连亲人都下得了手，何况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

程晏灵有些咬牙切齿，“拿学长的消息换我哥的信任，舒意，你可真行。”

小姑娘不笨，她当时被袁浩的事冲昏了头，依言劝了程怀远，等到原定的工作被换下，才恍然惊觉，自己似乎被舒意摆了一道。“大家各取所需，你也不用讲得这么难听吧。”

沉默了半天，舒意终于开口了：“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你哥尽快复职，也不想有人再冲我泼脏水，你说的什么换取信任，真不好意思，我原本就没做过亏心事，何必多此一举？”

“做没做过，你比我清楚。”

“那你就是在间接怀疑你哥的智商了？他这样的人，会把可疑的人留在身边这么久吗？”

舒意调整了一下表情，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行了，闲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今天是有正经工作的。”

“你要给我上课？”

程晏灵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我觉得你的饭碗要保不住了。”

“你想多了，程小姐，PPT看得懂吧？”

舒意抽出一份讲义，不轻不重地摔到桌上，“我以前在风华的时候，只给厅级以上领导上课。”

“……舒意，你！”

“想必你也知道，像你哥控制欲这么强的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留我在这里的，你猜他会不会抽个空过来巡查工作？”

舒意打开投影仪，对上程晏灵愠怒的面孔，冷冷地吐字：“据说他的枕边风还蛮好吹的，需要我试试吗？”

一个小时的培训课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结束了。冯雅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捏着程晏灵的履历表，下一秒大门被轻轻敲了敲，传来一声礼貌疏离的女音：“冯主管，我是舒意。”

“进。”

当舒意把今早的培训心得递过来的时候，冯雅确定，这个看似温婉无害的新人，绝不是个简单的关系户。她搞定了程晏灵，那可是总裁的亲生妹妹，甚至差一点当上市场部的副主管。“做的不错，一会儿你帮我做个表。”

到底是职场老手，哪怕冯雅的心底有再多的疑问，面上也显得波澜不惊。舒意轻快地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小隔间。附近的格子间里几乎没人，眼看快到学校的毕业季，这段时间也正是各大公司求人的黄金期，稍有资历的员工都被叫出去跑校招，只有舒意这样的新人留下来做杂事。她做完表，又被叫去复印资料，接着又是拿文件找领导签字，不长的走廊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终于，她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走廊拐角是茶水间，不知为什么聚集了很多人，尤其是女员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羞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舒意快速扫了一眼，发现从茶水间里出来几个西装革履的领导，他们神色恭敬，冲里面弯着腰。接着，她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可以适当增加一点果茶，夏天了，清爽的饮料比较提神。”

“好的总裁，我这就让后勤着手准备。”

程晏行一脸漠然地从茶水间出来，刚一露面，立刻引起了围观女员工的低声惊呼，她们脸颊红红，假装很忙或不经意路过，其实都在用余光偷偷打量他。男人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三件套，宽肩窄腰，眉目俊朗，浓如泼墨的眸子随意一扫，立刻发现了远处的舒意。不对，用“发现”这个词并不准确，因为舒意清楚地读出了他眼底的了然，应该说，他在茶水间停留了好半天，而她现在才注意到。程晏行的目光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样，明明还在跟下属说着什么，眼神却不曾挪开。舒意被他盯得有些局促，不自然地离开了视线，正好看到他工整优美的温莎结，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句话：这还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帮他系的。“舒意，文件签过字了吗？”

冯雅在办公室等了半晌也不见舒意回来，推开门叫了一声。这一声成功唤回了舒意的思绪，也引起了程晏行的注意，他见她慌忙转身欲走，忽而朗声来了句：“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