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惊艳，美丽，矜贵，却难以接近。不再是他回头才能看到的叶管家，也不再是他随叫随到的叶总，不再是那个三年里克制隐忍的陆太太，更不再是对他许下承诺向他求婚的叶凝汐。她是宫浅。是那个骗了他，瞒了他，背叛了他，杀了他哥哥的宫家大小姐。一眼万年，一念万里，天差地别，生死无关。可不得不承认，她依旧惊艳了他。他的视线，依旧无法克制的，停留在她身上。为什么留下来呢？或许，就是想要看看，这一刻的她。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清楚，她的视线不再为他有丝毫停留。又或许，仅仅是为了那支舞。拾级而下，步步生芳华。绯唇轻挑，她的视线透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自信。就好像是一场庆功宴，是一场同以往一样的上流社交而已。只有离她最近的林川知道，在细不可查的一瞬，她为那个男人有所停留，哪怕只有一息。还有，那精致妆容下脸上的苍白。紧张也好，担心也好，她微微用力的手指。甚至，连那一身的伤痕，都掩盖的分毫不露。这是战场。站在这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真正知道全部。林川再一次想起她说的，爱和坦诚，这一刻，他选择坦诚。知道她的苦。知道她的痛。知道她的拼。也知道，她在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比什么都值得。至少，从始至终，他都是距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这，就足够了。隐藏在长发下的耳机里传来萧凌低沉的声音，“一切正常，没发现可疑的人。”

叶凝汐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微微侧头，看上去，像是在与林川交谈什么，可话却是说给萧凌，“这三年，你见过他吗？”

耳机那边，萧凌略微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才谨慎的开口，“没有。”

“那你凭什么断定，他还活着？”

叶凝汐淡淡开口，并不是不相信萧凌，而是不得不再一次确认，现在的她，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刚刚白夜那一句话，给了十足的震惊，却仍旧在整个计划之中。而现在到了第二个局，她必须要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一开始，我也不确定这一点。”

萧凌回答。“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是影子，有些决定，有些手段，不是她能够办到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作为‘大小姐’的贴身管家，她瞒不过我。”

萧凌顿了顿，“后来，他们把黑色产业牵扯进来，有了依仗，就更加肆无忌惮。为了宫家，我不得不妥协，一方面受到威胁，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没办法把实情告诉你。另一方面，我的行动也越来越受到牵制。但陆靳笙本人始终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直接和我联系过，我们之间沟通，要么是影子传话，要么是他手下的其他人。”

“云城那一次，是他让你来的？”

叶凝汐微微拧眉。“是。”

“那就是说，要么他有足够的底气对付整个宫家和我，要么，就是有些事超出了他的掌控，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叶凝汐慢慢开口，“那一趟，不过是试探和挑拨而已。”

耳机那边，萧凌再一次沉默，他的视线缓缓落在不远处的陆靳南身上。“你是说，试探你我，挑拨我们？”

萧凌拧眉。“如果你真的动手杀了陆靳南，挑拨的就是我们。”

叶凝汐轻笑一声，“如果你没有，那挑拨的，自然就是我和陆靳南。”

萧凌一震，“用亲弟弟的命做赌注？”

这就有点想不通了。陆靳南的态度很明显，是对陆靳笙极为重视的。叶凝汐没有说话，这也是她想不通的一点，“首先，有两点可以确定，陆靳笙对陆靳南并没有什么感情。第二，早在你来之前，他就非常了解我和陆靳南的状况了。”

“你是说，他在云城安插了人监视你们？”

萧凌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