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主动说起过去。出生，在这里？这个充斥着放纵、性和毒品的地方？陆靳南不由得回看向那一条街，视线再一次落在她身上，眉头微蹙。“很惊讶？”

叶凝汐眨眨眼睛，笑意不减半分，神色却微冷，“不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我不喜欢。”

怜悯？他以为他是在怜悯她？不，陆靳南只觉得胸口微拧，那是心疼。“我妈妈，是这里的……”叶凝汐顿了顿，抬手指向一个橱窗里的妓女，“头牌。”

陆靳南突然想起早前那份关于她的调查。就连她妈妈的过去，也是一片空白。是因为这样的身份，所以……叶凝汐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我不认为这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因为，这里是荷兰。而站在橱窗里，只是万千工作里的其中一个而已。”

说完这一句，她就那样直白的看着他，很认真。认真到，陆靳南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肤浅，他微微拧眉，尽管，这或许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可，他还是觉得，“抱歉。”

叶凝汐微微一怔，又笑起来，很直率，“我接受你的道歉。”

“既然到了荷兰，你不打算去看看她？”

陆靳南很认真的开口，这一次，是尊重。叶凝汐摇摇头，视线微微放远，脸上的笑容变得安静，“她，死了。”

陆靳南一愣。“就死在我面前。”

她看着他，依旧平静。“谁干的？”

陆靳南拧紧眉头。“宫家。”

叶凝汐淡淡开口，继续沿着运河边走。这一次，陆靳南却突然顿住脚步，有些意外的愕然。宫家？一瞬间，他脑子里冒出无数种猜想。可下一刻，她却又说，“你只管听听就好，不用瞎猜，”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看了眼时间，“我说话算数的。”

妈妈是怎么死的呢？她来这里，不过是提醒自己。宫家守则之一，一旦有人超越宫家利益，让她重视要到可以牺牲自己，那么，这个人就该死。而现在，他就是下一个。叶凝汐深吸口气，笑眯眯的瞧着他，“换个地方吧。”

即便说这种事的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换句话说，如果陆靳笙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陆靳南拧紧眉头，这次见面之后，她总是在笑。可他从来没有觉得，她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开心。反而，那种绝望感，却在一直加深。像泥沼一般，在她周身平铺成海，天涯海角，都逃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陷落，一步步，掩埋，一步步，湮灭，直至没顶。而她，却好像一点都没有打算反抗，或挣扎。任凭那绝望一点点失控，像病毒一样蔓延。“还有42个小时，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她歪头，显然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是时间？陆靳南心里微紧，这48小时到底有什么意义？“想要跟我一起完成的事，有吗？”

叶凝汐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和她一起要完成的事？陆靳南怔了怔，还真的从来没有特别去想过，似乎，只要她在，无论在哪只要他一转头，就能看见她，这就可以了。做什么，无所谓。有没有她，才更重要。“一件，”叶凝汐迟疑了一下，“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