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言姐，回去之后我直接给你发视频。”

说罢小绵这才上了大巴。倒是幸亏有小绵提醒了她，不然许言可能直到公司例会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做企划初体的事情，更何况距离周二也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如果不提前商议好，到时候意见不合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我们也准备走吧？”

楚远帆在一旁提醒道，随着两人关系愈来愈好，他脸上的笑容倒是比以前多了许多，至少平时就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嗯。”

许言咬着喝鲜果汁用的塑料吸管，直接就打开车门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由于这次楚远帆来之后就让贺连回去了，所以回江城的时候自然是由楚远帆开车回去。原本许言是提议过让贺连过来开车的，只是楚远帆认为没必要麻烦贺连这样麻烦就没有通知他。其实只是楚远帆自己有着私心罢了，他们能够独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这回去之后他要处理公司还有姚舒的事情，而许言也要投入新的企划案之中，别说独处了，就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一定再有了。上车后楚远帆细心地替许言检查好安全带有没有系好，看着她的神色无比温柔。“你说，一对新人是在海湾度假村认识的，他们的婚礼在这里怎么举行才好？”

许言一边翻着网页一边絮絮叨叨地同楚远帆说着，上次的企划说真的她是自己有些不大满意，虽然符合了大众的胃口，但是细节方面她总是觉得好像是缺了些什么。楚远帆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他的车技虽说不错，只是车上坐着的人对他来讲无比重要，自然是要更加小心才是，“婚礼啊……这样的新人恐怕追求的是浪漫吧，海滩，气球之类的。”

他说的也正是许言一开始考虑到的，可仅仅只是这样，还是有些显得太过平淡了些。许言看着网页上的图片，灵光一闪，说道：“要是把气球换成烟火，怎么样？找一些形状绚丽的，配上海滩的景色，想想就觉得浪漫。”

正在开车的楚远帆也忍不住侧脸看了一眼此刻满脸自信的许言，毕竟当初吸引他的也正是许言这般自信的神态，“我也不是做策划的，最多只能给你一些意见而已。”

楚远帆说的她心里自然是很清楚的，只不过是想要找些话题来和他说几句话而已。只是这下许言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沉默了半晌，楚远帆才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他刚刚说的话好像完全堵住了许言的话题，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就是烟火的话，是不是声音有些太噪了？”

许言捧着手机嘟嘟囔囔地说道，这一点上，倒是没有气球那么便利，毕竟噪音持续时间太长也会造成反感的。可是那些声音小的烟火，绚丽程度就没有噪音大的效果好，这问题就像是一个死胡同一般。楚远帆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许言刚刚的沉默并不是因为自己堵了她的话题，而且烟火的这个不方便也是可以避免的，稍微费点功夫而已。“江城有一个做烟火的老师傅，他家的烟火能做到噪音小烟火大的效果，价格倒也不算很贵，只是不知道你们的预算够不够。”

楚远帆适时地开口说道，那个老师傅还是他早些年工作的时候无意间结识的，后来他也是经常去登门拜访过，只知道后来蒋师傅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做。“这样的话肯定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许言听后立马就来了兴趣，只要能解决了烟火噪音大的这一个弱点，那她的企划就能够完美了！至于预算，根本就不算是问题，企划做得好，划下来的预算也能更多。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回到了江城，天色已经有些开始昏暗，刚好是下午四五点。楚远帆回来之后倒也没有别的事情，而且也想和许言再多相处一会，那前往蒋师傅那里自然就是最好的借口。他压根都没有仔细去想，就直接说道：“反正这一会也没事，我们去把烟火的事情和蒋师傅谈一下吧，我和他也算是旧相识，顺便去看看他。”

楚远帆这么说，许言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心，更何况现在去问清楚烟火大概需要的预算，写企划的时候说服力也能更高一些，不仅是一举两得，她也想和楚远帆多待一会。“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啊？”

许言想到这里就又纠结起来，她也不认识楚远帆口中的蒋先生，只是听着样子应该是个老头子，能带的也只有鸡蛋牛奶这种养生的慰问品，更何况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有忌口什么的……倒是楚远帆听了她这番话后神色立马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是在憋笑一般，说道：“不用带东西，搞得跟见领导一样，更何况……”他口中老师傅的意思只是指蒋师傅在这行做的比较久，其实不过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就是好像被许言给误解成了一个老大爷。他这样将话说了一半，让许言心中多了丝狐疑，更是对他口中的那个‘蒋师傅’产生了不少好奇，连忙追问道：“更何况什么？”

“等一会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楚远帆又怎么会直接告诉她，只是满脸憋笑的模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蒋师傅住的地方并不算偏僻，一点都不像隐居的高人，许言在看到蒋师傅时，他正坐在院子里大块肉剁地吃着一整只烤鸡，旁边的地上还生着火，火堆上还烤着一只表皮已经逐渐金黄的鸡。好在蒋师傅住的地方有单独的院落，不然城管肯定一早就找了过来。只是这种烤鸡的方法，早就已经被人摒弃了很久，现在哪还有人生火烤鸡的。许言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原本听楚远帆说的样子，至少也应该是一个老爷子清闲地坐在院落里喝着茶，哪会想到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坐在院子里烤着鸡！“蒋师傅好久不见啊，今天兴致蛮高的，怎么想起来坐在院子里烤鸡了？”

楚远帆熟络地上前同中年人打着招呼，毕竟许言的惊讶一早就在他的意料里，才不至于两个人一起那般失态。中年人这才注意到楚远帆和许言的存在，挑了挑眉却并未放下手中的烤鸡，丝毫没有形象地抬袖擦拭掉嘴边的油渍，“随便坐吧，还有，正烤的那个不是鸡，是鸭子。”

他这样毫无边幅的动作令许言皱了皱眉，这样的人，真的靠谱吗？而且许言这才有机会去打量蒋师傅的院落，除了蒋师傅现在坐着的一个小石凳之外，院落里摆放着的其他东西应该全部都是用来做烟火的，大概也就是除了火药并没有摆在院子里了。“这是我女朋友，许言。”

楚远帆一边从旁边堆了一堆东西的里面将两把竹椅子捞出来，用纸巾擦了擦示意她可以坐了，一边向蒋卫东介绍着许言。蒋卫东这才抬了抬眸子，看了眼许言淡淡地说道：“许海阔的女儿？倒是母亲长得挺像。”

“您认识我父亲？”

许言更加的惊讶，她父亲的相识多半都是官场里的人，而且关系好些的她也都见过，蒋卫东能直接这么确定地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应该也算是熟悉，为什么她没有印象呢？“何止是认识，他们婚礼上用的烟火就是在我这里拿的。”

蒋卫东这时话才多了起来，倒是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毕竟许海阔入狱后的一段时间里就连原本一些称兄道弟的人都刻意避开许言这一家子，更别提说自己曾经和许海阔认识的了，无一不是翻脸不认人。只是在说到婚礼的时候，蒋卫东似是无意地撇向一旁的楚远帆，再看向许言，神情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半晌，蒋卫东又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好像立马就发觉自己问的有些多了连忙改口道：“不是，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吧？”

许言这才从惊讶中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来找蒋卫东是为了同他商议一下烟火的事情，看以后长期合作的话能不能够稍微便宜那么一些。“是这样的……”许言大致将自己的想法同蒋卫东说了说，也丝毫没有隐瞒自己是想要稍微便宜些的本意，毕竟就算她不说，蒋卫东这种经常在商场里摸爬滚打的也能猜出她的意思，但是这和她自己直接说出来的意味就又不大一样了，更何况她和蒋卫东之间没有什么交情，她父亲的交情也不是她的。“我这里的烟火价格本来就不算高，你说的那种烟火我也能做出来，至于价格，我不说多，就一万。”

蒋卫东也没跟许言客气，他这两年的生意也渐渐清淡，许言的这次合作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原本他做的就是一个不挣钱的活计，做烟火又费时又费力，还没办法投机取巧降低成本，这样一来价格自然就上去了，可烟火也不值那么个价钱。所以到后来，哪怕他再能设计出图案新颖的烟火，都少了一个能够用来推销的客源，也少了稳定的收入。这个价格许言也能够接受，要是烟火足够精致，别说是一万，就是两万也足以在预算之内。许言倒也没有犹豫，十分爽快地说道：“要是这一单生意做成，以后肯定会跟您进行长期合作的，价格也不至于让您吃亏，这一场婚礼能在烟火上的预算放到两万左右，就是要求稍微多了一些，类似图案和噪音之类的要求，这个我们事后再谈。您看能不能接受？”

一场婚礼下来要用的烟火材料价格也就在六千到七千之内，剩下的三千是人工费。若说价格定在两万，那蒋卫东接一次就能净挣一万多，岂止是接受，他求之不得！而且如果合作到位，那以后的长期合作他更是稳赚不赔，蒋卫东不是贪图便宜，就是这送上门的客源和生意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蒋卫东又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做不出不喜钱财这种洁身自好的态度。“当然可以！至于对于烟火图案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复杂的图案就能做得出来。”

蒋卫东当然很乐意跟许言合作，不仅仅是因为她提出的条件对于他来说有很大的帮助，更是因为她是许海阔的女儿，他有那个自信去相信许言的为人和作为。“像是心形或者星形这类简单的都能做出来吧？复杂一点的话，字能不能做出来？”

许言很是认真地看着蒋卫东问道，她在工作的时候通常都是很认真的，甚至忽略了一直杵在一旁的楚远帆。不过楚远帆也没有介意自己被两人忽略掉的事情，毕竟他也没有好插进去的话题。“字的话烟火大一些才能看得出来，要是按照排版的话两三个字最佳。”

蒋卫东也是丝毫没有敷衍，这种大客户还是应该自己把握好的才对。许言对于蒋卫东的条件也都很是满意，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是谈起工作来他的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一点都没有敷衍了事。这样的人，合作着也放心。两人又兴致勃勃地谈了一会，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许言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谈了很久了。“家里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食材，不然一起到旁边的饭馆吃一点？”

蒋卫东这么说着他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屋里确实没什么能拿出来招待许言跟楚远帆的，除了直到现在还架在火架上的鸭子，还已经散发着一股烧焦了的味道。许言看了看因为他们疏忽而烧焦的鸭子，倒也是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就不留在这里吃饭了，晚上还要早点回家，估计我妈他们还给我留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