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保证一定，不过我们都是讲情理的人，你交代了的话，再提出申请，很大程度上是可以的。”

向剑天终于缓缓地转过头，呆滞的眼里终于闪动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曙光：“那我说。你们去把我老婆打发了，让她别哭了，就说我很快就能去见我女儿了。”

他终于要开口了，负责审问的几个同志都很高兴，一个去负责把门口的李媛丽劝走了，另外两个都拿着笔和本子坐在向剑天面前。从当初的怎么和程路一起密谋篡改遗嘱开始，到后来经营宋氏的时候用过的一些不怎么光明的小手段，向剑天交代的一清二楚。可能是因为终于明白再没有什么盼头了，又或许确实是想见向晚晚最后一面，总之事无巨细，他全部交代了。“还有其他的吗？”

两个小时后，一个同志问。向剑天摇头。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收获的比过去一天还要多，两个同志心满意足地收起笔记本要走，却被向剑天叫住。他忽然想到了程路，若不是程路供出了他，想必还不会这么快就落到这个地步，至少晚晚不会出事。“我还有情况要举报，不过这件事应该不归你们管，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

那两个同志对视一眼，不少经济犯罪中都夹杂着刑事犯罪，既然他说要举报还和他们无关，那想必和刑事犯罪有关了。他们俩又走回去坐下：“你先说说看，该不该我们管不是你能决定的。”

向剑天舔唇，“程路，就是当初帮我改遗嘱的那个程路，他除了谋杀前妻，还曾经帮助别人绑架宋如初，就是我的外甥女。”

这两个人再次互相对视一眼，当时的绑架案闹的还挺凶的，他们也有所耳闻。“你说他涉嫌绑架，你可有证据？”

向剑天摇头。他哪里来的什么证据，都是程路自己不小心透露出来的。“不过绑架的主犯冉诗诗应该见过他，你们可以让她认认。我也只是听程路自己说的，证据的话，我怎么会有。”

“他自己说的？”

一个同志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明明对他不利才是吧？还有，为什么他要帮助冉诗诗绑架宋如初？”

向剑天黯淡无光的眼眸在对面的两个人之间来回转动了一下，片刻之后才道：“我做过的事他都知道，他做过什么我也清楚不少，和我说这件事又有什么奇怪的。至于为什么绑架她，我听他自己说，是因为林雅之前和他联系过，他知道了宋如初和林雅见过面的事，为了明白宋如初到底知道多少，所以他跟踪了她，后来恰好遇到冉诗诗绑架她，他才帮忙的。”

毕竟与其一直担忧宋如初有一天知道真相会对自己不利，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而且这个手还不是他亲自下的，有冉诗诗在，他完全可以独善其身。“你说的这些没有证据是吗？”

“没有。”

除非程路亲自承认。“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了？”

向剑天摇头。这次是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该说的他都说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见我女儿最后一面？”

两个同志走到门边，其中一个道：“等着吧，我们会帮你提出申请的。”

他们走了出去，这一次没有被向剑天叫住。“这些人哪！”

一个年长一些的叹气，“恩恩怨怨，干了亏心事始终会遭报应的。”

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他说的那个冉诗诗，我好像听说她的案子已经开庭了吧，不是说要被判十多年么？我们这时候去找她，会不会被她作为谈条件请求减刑的资本？”

那个年长的摇摇头，“这就不是我们的事了。你一会儿和刑事犯罪科的同事联系一下，把这个事告诉他们，要怎么处理就让他们做主吧。”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萧宸风摸了摸正看着院门口发呆的宋如初，“想去的话，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宋如初摇头，没什么好去的。反正向晚晚生前两人就不和，既然她死了，又何必再有什么牵扯呢。她只是感觉有些悲凉罢了，曾经的恩恩怨怨，不滚怎么样到最后始终都是一场空。她让向剑天尝到了应得的后果，但她并没有多开心。仇恨这东西，除了让人深陷迷雾不能自拔以外，实在没有什么过多的益处。“宸风……”窗边的女人忽然转过身，毫无预兆地叫了他一声，然后紧紧抱住他。再没什么比一个温暖的拥抱来的更真实了，什么恩怨仇恨，什么名利钱财，没有人就什么都没有。她活到今天，这一年的争斗，换来的最值得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的爱。再没有比这更真实的了。“我爱你。”

萧宸风伸手回抱住她，却又听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男人温热的唇贴上她的额头，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也爱你。”

她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心里的悲凉与暖意交杂在一起，几乎要让人忍不住哭出来。可她还是忍住了，经历这么多，最后她还是得到了自己的爱，她不能哭，要笑，要放声大笑。这么想着，宋如初真的笑出声来，萧宸风有些莫名其妙，把她靠在肩上的头扒开，无奈的笑道：“这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着魔了？”

“嗯～”她的尾音轻轻翘起，“没有着魔，就是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失去了这么多，但是换来了你，还不算亏。”

原来是因为这个。男人再度印上一个吻，“傻瓜。”

他也觉得不算亏，失去了一些东西，得到了她，不算亏。萧宸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腾出手拿起来一看，是久久未曾联系的周君宣打来的。“谁啊？”

宋如初放开他，往他的手机上看去。萧宸风已经接通了，“是周君宣。”

他把手机的免提点开了，那边一道焦急的男声传来，“喂，宸风，你老婆在不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