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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曾忆风华 > 第91章 妄想

第91章 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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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秒钟想到的就是快跑,可是腿却一动不动,灌了铅似的重,眼看树杈越来越近,近到他几乎可以看到那条虫体内的每一根血管……“说,姑奶奶请饶命。”

一字一句的,她犹如撒旦索命。性命攸关之际,面子能当饭吃么……“姑奶奶请饶命……”是他细弱蚊蚁的哀求。她笑得更猖狂,根根细牙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光,“说,你胖还是我胖!”

“我胖,我全家都胖……”心满意足点头,转身。卢家易大大呼出一口气,拿手抹抹额头,竟被那小妮子吓出一身冷汗……她本已往李丽走去,不知为何又杀回头,狞笑着扑向卢家易,把他唬得抱头鼠窜,瞧他胆小的样子,她顿时乐弯了腰。李丽彻底无语,以前竟不知她也有一肚子的坏水呢。夕阳西下,将天的一边染成金黄,连那云也镀上一层粉,煞是好看。比那云更好看的是她的侧颜。光线轻柔而下,附上她的脸,她的睫毛很长、很翘,一颤一颤的,好似早春花海里的蝴蝶……此刻她稍稍歪了头,认真倾听身前一位老人的歌声。老人已是白发满头,岁月的刀在他的脸面刻上道道皱纹,但他的眼神却是清澈的,如孩童一般。他是一个以卖艺为生的流浪老人,他坐在一张小凳子,旁边摆了根扁担,扁担尽头是两袋鼓囊囊的行李,那是老人的全部家当。老人的声音很醇厚,带着大山深处特有的味道,乘着歌声的翅膀,可以飞到他的故乡,那里有山有水,还有淳朴的乡亲……一曲毕,她稍稍红眼,掏了钱包,倾囊而出,还嫌不够,又问身旁的卢家易多要了一点钱,尽数塞到老人手里,老人起先只是惶恐,不敢接她的钱,卢家易于是跟她一同劝说,他才接下,紧跟着深深鞠了一个躬,他们惊恐万分地扶起老人,正在这时,林明明是声音响起,原来她们已经把东西收拾妥当,即刻就要返程,聂家影来不及多说,粗略同老人告别,拉起卢家易便朝她们跑去。她的手很软,他不敢用力,由她拉着跑,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这个女孩是如此善良,连萍水相逢的老人都愿意倾囊而助,哪里是那些人嘴上说的那么不堪,而他之前竟然相信了……又是一阵心疼,不知道她默默承受了多少委屈,却从不会为自己辩解,这样的聂家影,真真令他又爱又恨……禁不住握紧她的手,暗暗在心里发誓,这一世就算倾尽生命,也要护她周全,哪怕是一丁点的委屈,也不再让她忍受!同他在一起,聂家影似乎完全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时时都刻着笑意,卢家易花样也是繁多,今天带她去烧烤,明天便带她去参加社团活动,他的篮球打得很好,她非常喜欢看他在场上血拼的样子,而有了她在场下加油助威,他更是勇猛万分,遇人杀人,遇佛杀佛。他还带她去溜冰,她打小就怕疼,所以并不曾到溜冰场耍过,刚听到他提议时,她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要不要,我不喜欢那个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你不会是不会耍冰鞋吧。”

激将法果然对聂家影特别的管用,顷刻抬头挺胸,怒不可遏道:“谁说我不会的!等下谁先摔下来谁就是小狗……”一开始声音是洪亮的,只是慢慢的,愈来愈低,底气不足的样子。她果然是不会的,刚刚穿上溜冰鞋,她立马如同喝醉酒的老翁,东摇西摆,努力控制脚下的力道,可那鞋子竟像自己长了脚一般,不停使唤,“嘭”一声,她摔了个腿朝天,卢家易慌忙滑到她身畔,伸出手,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蹦出她牙尖嘴利的形象,与当下判若两人,忍不住揶揄:“小狗狗呀你怎么摔倒了?”

聂家影咬牙切齿,却是怒不敢言,谁让她说的:谁先摔下来谁就是小狗呢?恶狠狠拍掉他伸过来的手,使了全力,竟爬不起来。卢家易知道玩笑过头了,小家伙生气了,于是不断赔罪,点头哈腰半天她才让他牵起。溜冰场上有许多的人,他不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她也不再打肿脸充胖子,让他牵着自己。他像一尾灵巧的鱼,左避右闪、带着她晃过一个个的人……她觉得自己好像飞起来了,风也被她踩在脚下的,而他就在她身旁,牵她一齐飞翔。不知何时,只要有这个大男孩在身边,她就不会惶恐,心底满满的安全感,就像以前,只要那个人在她身边,她也是无任何惧怕的,因为她知道,他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一时间,愁绪上眉头,叹了口气,眼里神采尽失。卢家易脸上一丝失落闪过,很快自敛,他知道,她又想起他了……她就在自己身侧,可是心却系在另一个人身上,心中妒火熊熊燃烧,似要将他烧穿……强迫自己调整好呼吸,以平常的语调问:“是不是不好玩了?”

她不语,轻轻点一下头。“那我们不玩了好不好。”

她仍是不言,只点了一下头。嫉妒之海快要把卢家易,脸上却竭力掩饰,轻松一笑,应和地说:“好吧,我们不玩了。”

他又开始恐惧,那个男人像阴魂,缠她不散,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她都能想起他……不自觉握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却感不到痛楚。他们是晌午时分出来的,玩了一会儿,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沿街铺面鳞次栉比,在五彩霓虹点缀下,整座城市如梦如幻。人来人往的街道自是喧嚣嘈杂,卢家易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她,聂家影只是自顾向前,犹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一直进不去的世界里。“肚子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他努力尝试打破沉默,想把她的心思拉出来,不想她头也不抬,仿似听不到他的话,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生生的疼……突然,一个招牌闯进视线,欣喜地对她道,“我们看电影吧。”

曾听李丽她们说过,她有看电影的喜好。她依旧连眼都不抬,只是摇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陪我看一下吧,当作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张嘴,说出一个天大的谎言,还没经过脑子,话就已出口,他只单纯的,想留她在自己身边多一点时间。大屏幕上,一对情侣相拥热吻……最后排的座位上,聂家影泪流满面,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男孩带她来到影院,却不看电影,光看着她的侧脸,对她说,你比电影还要好看……而如今,她就坐在电影院里,已物是人非……鼻子像让银针刺上,疼得不能喘息,泪水如绷了线的珠子,滑落,留在嘴里,苦涩涩的……一开始还能尽力抑住哭声,慢慢地,失控,她突地站起身,往外跑去,卢家易也只是一刹那的失神,他立刻回过神,立时追着她出去,却跟不上她,惊惶失措地找寻,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如果不是他非要拉她进来,她也不会触景伤怀……如果她发生什么意外……不敢继续往下想……终于在大门边的小角落见到她,她蜷缩在墙角边,双手捧住脸,放声痛哭。她的哭声像一把利刃,一声一声往他心上刺去,全身的力气仿佛被谁抽取,堪堪地站不稳,他想走到她面前,想拥她进怀抱……可是动不了,他的身体僵在原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将她心底深处的人取代,或许一辈子都不能……他绝望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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