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不然我们白家早就踩在步家的头上了，可怜的薇薇啊，就不用去讨好那个步老头子了。”

老幺白艺珍略带惋惜的嗓音落下，抬起娇艳的美眸，却惊慌的叫了一声，“苏慕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你们看到我很惊讶？”

苏慕儿脸色平静，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古井无波的星眸里，一丝光亮也没有。偌大的客厅里，水晶灯璀璨的光芒照射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位美妇人，而茶几对面，蹲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削苹果的动作，在听到苏慕儿的声音后，僵了僵。“阿姨？怎么二小姐回来，也不跟我们提醒一声？”

白爱珍的脸色有些恼，竟然让她看见了她们整白清婉的画面，真不知这妮子会闹什么？姗姗来迟的阿姨，咬着唇，低头站在白爱珍面前，声如细蚊的解释，“二小姐的脚步轻，我一时没听见。”

没听见？站在她身后的苏慕儿心底冷笑了，是去偷懒大牌了吧，她开门那么大的声音，会没听见？白爱珍慵懒的看了一眼阿姨，摆了摆手，手臂上的翡翠镯子滑到下方，在璀璨的水晶灯下，闪着莹润的光泽。阿姨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感激涕零的退了下去。阿姨走了后，苏慕儿快走几步到茶几跟前，拉起了白清婉，轻声说道，“回房吧。”

拿在手中的苹果只削了一半，苏慕儿正要替她放下的时候，白爱珍冷哼轻嗤，“清婉，苹果削完再走吧。”

闻言，白清婉的身子轻轻颤了下，手中的水果刀再次放到了苹果上。“慕儿，你先去休息吧，妈削完就上去。”

见她把苹果攥得紧紧的，苏慕儿面无冷色，只是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唇角冷峭，“家里有阿姨不用，这不是白花钱吗？你先放下，我去叫阿姨。”

刚要去，白爱珍一条腿伸出，拦在她面前，语气不满的说道，“叫你妈削个苹果怎么了？她现在吃白家的，用白家的，怎么不说这是白花钱呐？”

声音落下，白清婉捏苹果捏的越来越紧，指甲生生掐进了苹果的果肉，汁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流到了地上。眼尖的白艺珍看见了，哎哟哟的叫了起来，“你看你，我们白家这么珍贵的羊绒波斯地毯，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白爱珍正要继续说什么，就感觉到小腿上传来的剧痛，啊呀叫了一声，连忙把脚缩了回来，美眸怒视着苏慕儿，吼道。“你干什么呀你！”

苏慕儿垂眸，星眸冷冷，“你眼瞎吗？看不见我踩你？”

突然动手的苏慕儿，让白爱珍有些发愣，她哪知道看着柔柔弱弱的苏慕儿，竟会当着人面动手呢？“苏慕儿！你居然敢对我姐动手，信不信我把你们母女俩赶出白家？”

白宝珍脾气火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伸出食指，对着苏慕儿吼道。苏慕儿一巴掌就打掉了白宝珍对她伸过来的手指，眸中泛着冷眼的光，“我见不得别人拿手指我，你再伸手试试，信不信我换水果刀削你？”

白宝珍听见苏慕儿腰削她，立马傻眼了，眼神慌乱的后退了几步，唇色发白，嚷嚷起来，“来人啊，苏慕儿要杀人了！保安！阿姨！来人啊！”

三个美妇人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主儿，既不会拳脚，见到苏慕儿对她们一点都不客气，而那眼神的冷光，仿佛是复仇女神般的目光。保安很快就来了，看到客厅的五个女人，一时间有点没回过神来，不由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白艺珍几步就跑到了保安们的后面，指着苏慕儿说道，“她，她刚才扬言，要用水果刀削了我姐的手！”

保安一听，疑惑的看向苏慕儿，有些不相信，平日他们见苏慕儿都是安安静静，很守本分的，怎么会对长辈举刀动手？看过去，苏慕儿手中并没有水果刀，而水果刀好好的在白清婉手上，而白清婉另一只手上拿的是苹果，不由纳闷了，“你们会不会看错了？”

苏慕儿转眸，和颜悦色的看了一眼保安，弯唇笑道，“我也有些纳闷呢，我一回来，三位姨就发疯的大叫，也不知道我干了些什么？”

躲在保安后面的白艺珍，看到苏慕儿瞬间变脸，不由鬼叫，“你……你刚才分明不是这样的，她……”想要解释，白艺珍又不知道如何跟保安解释，只见苏慕儿略带歉意的看着保安，“可能是三位姨，看电视剧看久了，还没有缓过神来吧。”

白艺珍眼睁睁的见保安对苏慕儿笑了一下，然后怪异的看了她们一眼，就朝门口走了。白家三姐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请的保安居然相信一个外人！“苏慕儿，别以为保安听了你的话，你就能蹬鼻子上脸！”

白爱珍美眸睁大，满眼怒色的瞪着苏慕儿，她想起身，但腿疼得不得了。“三位，你们想多了。”

苏慕儿冷眼瞧着白家三姐妹，语气平和沉缓，“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拿你们白家的一针一线，你们自己玩去吧。”

牵起还在愣怔的白清婉，苏慕儿一路回房，准备收拾行李离开。刚进房，白清婉就甩开了她的手，不相信的说道，“慕儿，你刚才是开玩笑呢？还是说真的？”

“当然是说真的。”

苏慕儿答道。她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上一天，看到那三个女人，就恨不得一脚踹死她们！“慕儿，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白清婉一听是真的，眼泪刷的就急了出来，啪嗒啪嗒的滴到苏慕儿的手臂上。“妈，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对他们那样卑躬屈膝呢？要知道你也姓白，不是她们的玩物！”

苏慕儿顿觉白清婉一点也不争气，白爱珍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反抗的样子，自己看了都生气。越是在恶人面前退缩，恶人是不会善良的放手，他们选择的一定是再进一尺。这个道理，母亲怎么会不懂呢？白清婉别过眼，一屁股坐到床上，眼泪像是开了闸，很快湿了衣襟，“慕儿，等你到了妈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比卑躬屈膝更重要的是名誉。”

“名誉？名誉能当饭吃吗？”

苏慕儿恨母亲这样不争气，不由语气大了几分，“那我们卑躬屈膝了二十年，名誉就好到哪里去了吗？”

“慕儿！你……”“妈，你都忘了慕镇的人怎么对待你的吗？还是说，你怀念以前被王祖德家暴的日子？”

话音落下，只见白清婉的脸色刷白了下来，脱口而出的话，苏慕儿已经有些后悔。她怎么会在母亲面前说出家暴？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痛，自己怎么就揭开了她的伤疤呢？“妈，对不起，我刚才气昏了。”

苏慕儿连忙蹲在白清婉的身旁，神情愧疚的说道。上前握住母亲的手，苏慕儿才发现她的手，不仅粗糙，而且很凉，搓了搓她的手，苏慕儿小心翼翼的看着白清婉。只见她的脸色渐渐恢复，反握住苏慕儿的手，说道，“当妈的，不管孩子犯什么错，都会原谅的。”

“嗯，妈，我知道错了。”

苏慕儿靠近白清婉的肩膀，把头放了上去，语气里含着慢慢的歉疚。白清婉拍了拍她的头，刷白的脸色恢复正常，只是还是有些菜色，她握着苏慕儿的手，嗓子沙哑的说道，“你以为妈不想走吗？你可以走，但妈却走不得。”

“为什么？”

苏慕儿不解。“妈是白家人啊，年少轻狂的时候，和你的性子一模一样，想着我就算是一个人，也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好，可是年纪渐渐大了，妈才知道，以前是错得有多离谱。”

苏慕儿扬起笑脸，等待白清婉继续说下去。“人哪，不管出去闯多久，都不会忘了家的方向。我年轻的时候，和你爸私奔离开京都，那个时候，是做好了一辈子都不回来的决心的，可是你爸走了，慕镇也就不再是我的家了，而现在，有孩子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妈，我们可以离开白家，租房子住啊，我会好好工作的，努力赚钱养你。”

苏慕儿不放弃的说。“离开白家？慕儿，你年纪还轻，不懂得得罪了白家的后果，不然当年你妈我为什么要跑到千里迢迢的慕镇去？不去选择在大城市里生活，反而要选择一个贫穷的乡村呢？”

白清婉的嗓音沙哑中透着无奈，还有妥协的悲哀。“妈，白家当时没有放过你，所以你才会逃那么远。”

苏慕儿心底渐渐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离开白家，只是离开了一个笼子，只要在京都，以她们俩，根本就逃离不了白家的势力范围。再加上，她现在的工作，都是白家安排进京都警察局的。能够想象的，如果和白家决裂了，她还能否在京都找得到工作？“慕儿，妈有个决定，想跟你说。”

“说吧。”

苏慕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