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侧头看了沈阿蛮一眼，见她脸色苍白，目光死死地盯着茶几上的手机，心底开始腾起不安。沈阿蛮已经猜到沈父怕是已经知道她微博发生的事儿了，肯定也已经看到了照片，眼前的一切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她看着沈母拿起手机，低头察看，渐渐地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沈阿蛮两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用力到指甲发白。“这上面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阿蛮，你告诉我，”沈母手中还拿着手机，语气发沉，“还有人家说的是真的吗？你和马天骐分手是因为照片上的男人？”

沈阿蛮迎着两人严厉、满是谴责的目光，眼眶开始发红，鼻尖发酸，她声音有些暗哑，“你们宁愿相信外人的话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难道我在你们眼里真的是一个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人？”

听了她的话，沈父和沈母的表情缓和了些，沈父率先开口，“那照片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

其实也不怪沈父一回来就发火，今天一天他在学校授课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自以为隐秘地指指点点，本来他还莫名其妙，直到和他关系不错的一个同事把他拉到一边，给他看了网上的图片和文字，这才明白人家奇异的目光是从何而来。看见照片的那一瞬间，沈国华的脸就变得火辣辣的，他身为人民教师，从没想过会在网上看见有关于自己女儿这么不堪的照片和描述。这让他几乎不敢直视自己学生的目光，整整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一下班就落荒而逃。沈阿蛮咬了咬唇瓣，面色苍白，“那个男人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那天他有点喝多了，在餐厅里和我拉扯是因为有些误会。”

她没有说那天去餐厅吃饭是因为廖迪男请客，怕沈父和沈母起疑，毕竟沈阿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员工，人家身为财务总监无缘无故地请她吃饭做什么。“什么误会？”

沈母急忙追问。“关于工作上的。”

沈阿蛮避重就轻。沈父一直盯着沈阿蛮的表情，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这才沉沉地开口，“希望事实如此，你最好不要骗我们，这个男人一看就是已婚人士，你要是敢和这种人在一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沈阿蛮咬着唇不吭声。沈母想的多一些，她忧心忡忡地说道，“网上这些东西怎么把它弄没啊？我看好多人都在骂咱们闺女，要是邻居亲戚的看见了，误以为真可怎么办？”

“只要她没做那种事就行，你管人家怎么说，你以为网上的东西你想删就能删啊。”

沈父点了根烟，他只有特别烦躁的时候才抽那么一两根，“不过你知不知道是谁发的那些东西？人家为什么要在网上发这些东西？你得罪人了？”

沈父皱眉不耐地回了沈母一句，转而问起沈阿蛮。“我不知道是谁发的。”

沈阿蛮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道。沈父无语地瞪了沈阿蛮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沈母目光焦急地望着沈父，“现在怎么办？网上的东西删不掉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看见那些东西？阿蛮怎么办？总不能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让人家鄙视吧？”

沈阿蛮见沈母为她担忧的样子，不由得开口，“妈，你不用担心，网上一直都有新闻，像我这样的小人物谁会一直关注呢，等有明星的花边新闻出来，关于我的那点事很快就会被大家忘记的。”

沈母听了她的话，想了想，神色放松了些，双手合十一副祈祷的样子，“希望赶紧有大明星结婚生孩子什么的。”

“……”沈父和沈阿蛮均有些无语。晚上沈父和沈母都已经睡了，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沈阿蛮差点被突然响起的手机吓出心脏病。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是一串熟悉的号码。沈阿蛮犹豫了好一会，手机却仍是不依不饶地响着，她抿了抿唇，还是接了起来。“是我。”

马天骐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嗯，”沈阿蛮顿了顿，夜晚安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马天骐的声音了，乍然听见时心底仍有酸涩和痛楚，她的声线有些许颤抖，“找我有事吗？”

“我看见网上的照片了，我已经去找过周淳佳了，让她把微博上的东西都删了。”

马天骐顿了顿，轻微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你，没事吧？”

沈阿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是周淳佳发的那些东西？”

“对，”马天骐声音低沉下去，“我代她向你道歉，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他的话让沈阿蛮心底骤然一疼，像是被人用力抓了一把，眼眶瞬间红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从马天骐的口中听见他替别的女人向她道歉。难道他已经和周淳佳在一起了？不然他为什么要替她道歉？这个猜测让沈阿蛮眼眶又酸又痛，喉咙都哽住，她死死地咬住唇，生怕溢出声音被那头听见。沈阿蛮的静默让马天骐不安起来，他急切地连声喊道，“阿蛮？阿蛮？”

沈阿蛮的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努力地忍住喉间的哽咽，声线还是有了变化，“我在，我没事，你放心吧，既然她已经删了那就没事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挂了。”

她说完不等马天骐的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几声呜咽瞬间从唇间溢出。她扯起被子蒙到头上，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被子里传出来。没过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沈阿蛮极快地钻出被子，连她自己都不懂自己还抱着什么期望，她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号并不是方才那个。沈阿蛮咬着唇盯了手机一会，才神色复杂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不等沈阿蛮开口说话，清冷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满含命令，“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