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有会看人，第二则是敢冒险。就像现在，不过三天时间，他就做起了甩手掌柜，让江子玉主导京城的项目，而秦穆则在一边旁听，不管他给出的意见和决策是否正确，他都不推翻不反驳，只让人跟着他的意思做，这种完全放手的状态让江子玉十分诧异，他没想到秦穆居然真的能如他所说的那样给他机会证明自己，不过他转念一想，想到了他之前把秦家的一切都抛开去了法国，江子玉也就释怀了。会议结束，大家都离开了，江子玉和秦穆则继续留在会议室里探讨下一步的规划和执行，但是让江子玉震惊的是，秦穆居然提出他准备回江城了，而京城这边的公司和项目都交给他来主理。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是江子玉已经大概了解了秦穆在京城铺开的项目，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秦穆真的是个开辟江山的王者，他有独到的眼光，他在前几年买下的土地一再升值，今年更是被圈入了政府开发的商业圈边上，一旦政府的项目开始进行，那么他手里的地皮不论是卖出去还是自用，都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至于其他在京城铺展开来的项目，有些甚至是业内很不看好的，现在却渐渐有了抬头的趋势，秦穆好像永远都走在别人前面。“你说什么？”

江子玉倏地站起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双眸狰狞地瞪着他，“你要回江城？”

秦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挑眉问道：“我本来就没打算长留京城。”

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倒是让江子玉语塞了。是了，秦穆很早就说过他不会留在京城，不管是对爷爷还是对秦家人，他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一次虽然因为秦家出了一些变故，而他也被爷爷以继承人的身份领到了人前，虽然大家都没有挑明，但是谁都知道他就是秦家的继承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可是秦穆现在提出要回江城，江子玉是真的有些接受无能的，他简直不敢想象秦老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会有多少震怒。“可是，京城这边的项目都刚刚走上正轨，你现在就走……”江子玉尴尬地说道，他不习惯说那些挽留煽情的话，所以他劝说的话便更显得尴尬。“你不是在么？”

依然是理所当然的口吻，秦穆总有本事让所有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都很有道理的样子。“外公知道吗？”

江子玉眉头紧紧皱着，不曾松懈过半分。他还记得昨天晚上外公特意经过他的书房，进来和他聊了几句，大意是让他好好跟着秦穆学习，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只要他真心愿意教，他绝对可以受益良多。江子玉记得很清楚，外公脸上的骄傲和喜悦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如果他最后还是要离开，江子玉简直不敢想想外公的失望。“他会知道的。”

秦穆顿了顿又道，“你要关心的是你自己，我让你插手这些项目并不是单单让你赚钱，而是让你积累人脉，你应该很清楚在京城生存，人脉比金钱更重要。”

江子玉点了点头，这些他当然知道，只是之前他只能靠自己，而今秦穆却给他指明了一条路。“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

江子玉不是喜欢提问的人，但是这次他却忍不住开口。“什么？”

秦穆支着头看他，姿势很惬意。“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秦家？你明明是外公最属意的继承人，我不懂。”

江子玉抿紧唇，他并不想做秦家的继承人，但是他需要秦家作为他的靠山，他太清楚一个认力量的单薄，他并不清高，所以秦穆的帮助他没有拒绝。秦穆抬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问道：“回到秦家，就意味着要将整个秦家的责任扛到肩上，意味着我必须解决大姑姑无休无止的敌视，还有我爸烦人的道德绑架，我任何动作都会被人摆在放大镜下去看。之前是多年没有秦家，我照样过得很好，我想要的都握在了手里，事业家庭我都得到了……为什么我要这么想不开回来京城，搀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你之前对外公……只是敷衍？”

江子玉倏地眯起眼，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怎么，只需他算计我，就不许我算计他了么？”

秦穆挑眉浅笑，旋即上下打量了他，“而且，我也算仁至义尽地帮爷爷把你给挑出来了。”

直到此刻，江子玉才真正明白了秦穆的打算，原来他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秦穆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打算回到秦家，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甚至他还反击了外公一把，让他白高兴了一场。“我之前确实做好了暂时留在京城的打算。”

秦穆忽然说了一句，事实上他准备江城和京城两边跑，等京城这般尘埃落定了再说，毕竟他既然应下了秦老的要求，既然顺势算计了他父亲，又将那对母子赶出去了，那么她自然也该付出一些什么，不过现在看到江子玉的成长和潜力，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用这么早下判断，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留在京城。“为什么是我？”

这是盘旋在他心里的第二个问题。江子玉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他疑惑的是秦穆的选择，他毕竟是外孙，又是四房的样子，秦穆怎么选都不该选到他的身上来，可是他就偏偏提拔了他，摆明了就是要帮秦老训练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江子玉实在不懂，秦穆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秦穆从来都不是别人为什么他就回答什么的人，所以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只勾唇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