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路旁只有昏黄寂静的路灯。劳斯莱斯车速不快的驾驶，风行看了看后座的人，“少爷，回哪边？”
车窗降下了一半，那人闲闲得靠着椅背，坐姿懒散，埋在阴影当中，偶尔划过的一缕光线，可见如墨的发梢轻扬，惊鸿一瞥那幽魅得不可思议的俊容。“去山庄。”
风行正要掉头，那人支着昏沉的头，摁了摁眉心，淡笑道，“别掉头了，送我去东城。”
一车酒味缠绕，被灌进来的风吹散了些。……劳斯莱斯停泊在东城别墅门口，腾北夜下车，保姆早已站在大门处迎接。保姆替他取出拖鞋，他换鞋的时候看到鞋柜上摆放不规矩的小白鞋，一只鞋子都挂在了鞋架边缘眼看就要掉下来了。眯起视线往上抬了抬，他可以想象的出，她在外面疯到很晚才回来，匆匆忙忙的换掉鞋子，胡乱把鞋子往架子上一扔就赶紧上楼了，又或者是，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车。“小姐几时回来的？”
他问得漫不经心。“小姐……回来很久了。”
宋婶眼神飘忽不定，少爷到家的前一脚小姐才回来，行色匆匆，再三叮嘱她如果少爷问起，就如此回答。腾北夜收回深邃的目光，看了宋婶一眼，什么也没说，手指轻轻一拨，两只小白鞋便立即摆放工整了。径长的身形走进客厅，还楞在门口的宋婶总觉得刚才少爷那一瞥，似乎已经看透了太多，什么都瞒不过少爷的眼睛啊。“少爷，我去给您备醒酒茶。”
腾北夜头也没回，慢悠悠的上楼，挥了挥手，“不用了，去休息吧。”
他走到紧闭的卧房门前，里面有细微的动静传出，嘴角牵一抹淡笑，抬手敲了敲。片刻安静，传来女孩烦躁且拖延绵长的声音，“谁啊——我都睡觉了！”
不耐烦的语气，腾北夜熟悉极了，因为是他的独门专属。那丫头除了会跟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向礼貌温和。腾北夜环着手，静静等待着。不一会儿，门打开了。顾小淼扒着门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是他，一点也没感到意外，把门又拉开了一点儿，站了出来，故作模样的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腾北夜眯眼将她全身扫遍，酒意犹在，浑身血液更加躁动了。站在他面前的女孩还不够他的肩膀高，娇小的玲珑的躯体藏在一件淡粉色的吊带睡裙里，睡裙不过齐膝，露出娇小的双腿，光着脚丫踩在地上，想必是手忙脚乱忘记了穿鞋。清香钻鼻腔，是刚沐浴完的味道，白嫩的颈脖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她的皮肤白皙又光滑，像冬日压在树梢上的积雪，纯白无垢，太阳的折射下还能泛出蜜光。那一对挺翘的柔软没有任何东西的束缚，贴在睡裙上，若隐若现的印出了大致模样。腾北夜目光紧了紧。“你——喝酒了？”
顾小淼嗅到一股酒味，来自他身上的。他斜倚门框，慵懒而随性，溢出来的嗓音质感沙哑，“穿成这样，是打算把自己送给我？”
唇边牵起一抹兴味的笑，似风流成性。顾小淼红了脸，她才钻进浴室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许是做贼心虚，用最快的速度洗洗刷刷，擦干水渍套上睡裙就出来了，如果让腾北夜知道，其实睡裙里面，不仅是上面没穿，下面也没穿的话……他会不会瞬间化为狼，加上又喝了酒……用力戳了下他，“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腾北夜摸着被她戳中的胃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她关上了门，随即又把门打开，“哦，对了，我还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你等等。”
她用眼神告诉他站着别进来，然后转身进了房间。腾北夜好气又好笑，在他家里，倒是他由主变客被限制行动了。顾小淼以防他产生不轨的想法，躲在门后，小心翼翼的递出一张纸，“喏，你看看。”
他接过过来，随意扫了一眼，“这什么。”
顾小淼含含糊糊，“为了我们以后能和平共处，我拟了一份协议书，你要是看着没什么问题，就在下面签字吧……两份都要签。”
腾北夜黑眸深沉似海，看也没看协议书，静静的凝望着她。顾小淼被盯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往门后缩了缩。小白手放在胸口上，别害怕顾小淼，虽然你欠了他的钱，又住在他家里，但一些人身权利必须争回。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么。“好，半个小时后，你来书房。”
顾小淼更加不安，“可是都这么晚了，你能不能就在这儿把字签了？”
腾北夜的笑容彻底消失，回过头，平静的说，“我何时答应要签字？”
“那你想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妥，可以适当修改的。”
顾小淼急了。“回头我看看，改好了再跟你谈。”
话音一落，人就走了。顾小淼还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上面的条约都是非常非常基础的互相尊重，他看都不看怎么就不一脸不悦的样子？等会还要去一趟书房，她这一身打扮必然是不行的，跟那男人待在一块，她得换身保守点的衣服。……腾北夜回到房间。“啪”的一声，协议扔在桌上，动作略显粗鲁。他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垂眸看着，淡淡的光影下，棱角分明的精致俊容更显矜贵冷峭。协议书是手写的，字迹还算不错，工整清秀。只不过一行行字看下来，狭长俊挺的墨眉越皱越紧。脱下衬衫，蹂躏成团随手丢弃，结实性感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他拿起简单潦草的协议书，翻了两页。视线徒然停顿在那一行：未经允许，不能对我动手动脚，一般的触碰不可以，拥抱不可以，接吻不可以，啪啪啪更加不行！这会，腾北夜俊气的眉毛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坐下来自然翘着双腿，把协议放在腿上，从抽屉里拿出笔，对着上面的手写文字又涂又改。五分钟后，他看完了所有条约。合上协议，嘴角轻轻一弯，把协议放在桌面，起身走入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