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茂随后哈哈大笑，“齐远铭，我劝你最好别有其他的心思啊，因为你这次是斗不过我的，哈哈！”

走了几步，黑色旧破窗帘一拉，又一个人被他绑在椅子上，嘴巴塞在布，全身都动不了。齐茂特别欣赏齐远铭一直在变化的脸色，又黑又白又青又紫，各种调料啊，看得他是身心通畅，狠狠出了一口气，被这个毛头小子压制了多年，现在终于可以翻身了。凹凸不平的地面满满都是灰尘，男人膝盖以下的裤管沾上了灰，很是狼狈，这个工厂以前还是做铁具的，还有机油，一碰到的话衣服很难洗，几万块的衣服报废了。见到母亲也被绑过来，齐远铭无法再装淡定，眼潭底是血红，如果只有温卉一个人，他很有把握，可母亲也同时在这里，难度不是一般大。他咆哮出声：“齐茂，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你敢动他们一块皮试试，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温卉双目发愣，没有想到婆婆也被绑了过来，什么时候的事？他究竟要做什么？齐茂污浊的眼睛看着他一脸慌乱，笑得不怀好意，“齐远铭，你还有力气咒骂我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三头六臂能把两人同时带出去？”

灵魂一旦染上魔鬼的血液，很难有人形，“你不是自诩厉害无能人敌吗？这样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妈跟你老婆只能带走一个，你选吧。”

男人的发际线已经冒汗，手背一抬擦了一下脸，都是汗，他在紧张，当年被困在热带雨林都比不上此刻的绝望，额角青筋跳起。“我两个都要！”

“这么贪心啊，那可不行啊，只能选一个，剩下的另一个就得死！”

林秀慧嘴里被塞了布条，呜呜出声，齐茂扭头一看，走近她，“有话想说？”

其实林秀慧是刚刚才被绑过来的，他也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跟她说话，并不想置她于死地，不管齐远铭怎么选，林秀慧都不可以死，她要跟他一起离开这里，然后他们找个好地方，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开。在那之前，必须先把齐远铭弄死才行，死太容易了，如果人活在水生火热的环境，是不是会生不如死呢？他就是要齐远铭痛苦不堪。林秀慧得以正常呼吸，缓了几下，脖子上珍珠项链闪着眩晕的光泽，她气愤地盯着齐茂，大声道：“你二十几年前已经对不起我一次了，你居然还敢绑架我？是不是还想杀了我？”

“小慧，我没有想杀你啊，我把选择权交给你儿子了，如果他孝顺就会选择你的。”

见她提起二十几年前事，记忆也被拉开帷幕，齐茂表情狰狞，“还有我当年只是让你去齐峰身边做卧底，没有让你跟他在一起，去嫁给他啊！是你自己选择要背叛我的！不肯回来我身边。”

林秀慧双手被控制住，冷笑看他，当年究竟谁是受害者？“我背叛你？你可真会颠倒黑白，你身为我的男朋友，把我送给别的男人，利用我欺骗我，现在还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齐茂啊齐茂，你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你安分做人，我们好好在一起，哪有后面的事。”

话现在是这样对他说的，可心里却在感谢苍天，让她遇到齐峰跟他相爱，为他生下儿子，即使没有跟他一起白头到老，可他永远活在她心里，这一生也够了。齐茂按住林秀慧的双肩，表情纠结，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他就不应该把她送到齐峰身边。“齐茂！”

温卉弱弱地呼吸，头部朝一边倾，使出全身力气喊住他，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试图用语言刺激他，别去伤害婆婆，“你灭绝人性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天理不容，老天迟早会收了你的，你离死期不远的！”

想起两年前见到林研堕胎，“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忍心让自己的女人去流产，你还是人吗？”

齐茂凶神恶煞地走到她身边，扬手就是一巴掌，用足了力量，“死丫头，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骂我！”

他并不知道林研怀孕堕胎的事，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爱的人只有一个林秀慧，林研不过是一个工具，死活都跟他没有关系。温卉张开嘴巴呼吸，眼皮掀起来都很困难，不记得自己多少天没吃饭了，被打偏的脸连转回来力气都没有，垂着头，整个身子虚脱得厉害，嘴角沁出血，看起来苍白虚弱。齐远铭动了一步又停住，身侧拳头握得很紧，有将齐茂碎尸万段的想法，可他不能动啊，如表现出在乎，温卉的下场只会更惨，眼睁睁看着自己女人在挨打受苦，心疼得要滴血。空旷的头顶上，几根不锈钢横插，吊在上面的灰旧灯摇摇欲坠，好像随时要掉下来，四周的空气仿佛要静止。齐茂站在林秀慧跟温卉的中间，手里拿着枪，子弹的速度永远都是最快的，很是不耐烦，“你到底想好了没有，要谁活着？”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男人满头都是汗，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目光却犀利得如狼似虎，直勾勾看着齐茂手里的枪。从未有过的两难境地，母亲跟妻子，不管选哪一个都不对，都不可以，难怪古人会说忠义难两全，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她们当中任何一个发生意外。齐茂这种人死后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对他的恨意甚至达到巅峰，如果他死了还想挖他的坟，来泄愤。他握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迸起，将开口的声音稳住，“两个人我都要，我可以给你加多一倍的钱，让你安全离开，从此我们一刀两段，两清了。”

齐茂手里的枪徒然一松，脸上有疑惑，似乎在思考齐远铭建议的可行性。齐远铭心脏毫无节奏狂跳，不管齐茂的枪指向那一边，他都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