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有听电台，都是那种无线电呼叫机里面传出来的其他还在深夜工作的同行聊天的声音。他们聊着呆会换班后去哪吃早餐，然后又从早餐聊到老婆的手艺，孩子的成绩等等。其实我挺羡慕这样的生活的，有几个可以聊聊的朋友，鸡毛蒜皮的事情说再多也没有人会嫌烦，话语朴实，没有攀比没有嫉妒。我摇下车窗，吹着午夜的风，看着路灯下晃过的一个又一个的影子，带着点醉意小声哼起歌来。我也说不准我现在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就会有旋律出来。仔细想想，人生本来就是需要这样的，遵从下意识。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我把钱给了司机说了声谢谢以后就下车往家里走去，大门口的保安还醒着，我经过的时候朝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刷了卡就进了小区。小区里面很安静，除了几盏照明的灯还有一些人家的灯，都是漆黑寂静的。我的那个家也是漆黑的。没有谁会为我留一盏灯。我轻声地打开房门，再轻生关上，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再打开灯。“舍得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陈致远侧靠在我的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怎么在我房间？”

我语气僵硬地问着他，闹僵以后我就不喜欢陈致远出没我的房间，不管他是睡在钟瑶哪里，或者书房任何一个地方都好，就是不要来跟我共处一室。陈致远没有理会我的质问，一步一步缓慢走到我跟前，微微低下头，眼神有种不怒而威的凌厉。“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面的不耐烦和隐忍的怒气。可是我们的关系早就破碎了，他的喜怒哀乐我都没有必要顾忌，看着他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或者说更像看着一个乞丐。有时候看到在沿路乞讨的乞丐的时候，我已经会开始去压制我的同情心。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我还是会施舍他们一两块钱，但是我不会去浪费我的感情。就想现在的我对待陈致远一样。“我问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面？”

我学着陈致远说话的句式和语气，没有回避地直视陈致远。“我希望你记住，你现在还是我陈家名正言顺的人，我还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丈夫关心一下妻子的行踪不可以吗？”

“你还记得你是我丈夫啊，我以为你忘了呢。”

说着我从陈致远身旁走向床边，放下包包，就坐下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下次不要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搞得家里面乌烟瘴气的。”

我没有抬头去看陈致远，看见他我心里就烦躁。陈致远说完以后，房间里面就安静了两秒。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或许在期待着我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可是酒精作用让我只想要睡觉，就连他说什么我都没有认真听，只希望着陈致远快一点滚出去，我能好好冲个澡睡个觉。房门还是关的有那么一点大声，他也不怕吵醒其他人。我看了眼空的走道，确定陈致远已经出去，并且不会再折回来，我这才拿了内衣裤走起卫生间，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澡。毛孔打开了，酒精就挥散得差不多了。躺回床上的我已经不算特别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