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菲微蹙眉头，看着高经理，反问：“高经理要我说实话吗？”

废话，鉴定了几个小时，不要实话难道要假话吗？高经理不满乔菲，却还是忍着脾气，说道：“自然是要实话。我们是开拍卖行的，绝对不能将赝品卖给客户。”

乔菲围着油画走了一圈，没急着说这幅画的真假，而是同高经理分析这幅画的特点。乔菲指着画作，对高经理说道：“高经理，你看这画中少女，你看她的表情，是不是十分享受。再看她的肌肤，虽略有瑕疵，却依旧迷人。路德维希笔下的少女，从来都不是完美的。”

乔菲拿出放大镜，交给高经理，“高经理仔细看看画中少女的牙齿。”

高经理奇怪，心想牙齿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还是依言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少女的牙齿。高经理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特别来。乔菲笑了笑，指着画中少女左边那颗小虎牙，对高经理说道：“高经理再仔细看一次。”

“咦？”

这一次高经理总算看出了一点名堂。少女左边的小虎牙上多了两道横线。横线很隐蔽，要不是乔菲指出来，靠高经理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现。高经理很惊奇地问道：“乔小姐，这牙齿上面的横线有什么讲究？”

乔菲笑了笑，说道：“这是路德维希的一个习惯。”

高经理张大了嘴巴，一脸兴奋地说道：“这么说，这幅画是真品？”

乔菲微微摇头，“高经理继续看这里。”

乔菲的手指着画布上面的镜子一角。镜子蒙上了水雾，什么都看不清。乍眼一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经过乔菲的指点，高经理拿着放大镜，盯着画布边缘的某一处地方，也就是镜子的左上角仔细观察。高经理一开始，是没有看出名堂来的。即便有乔菲的指点，高经理也是一头雾水。当乔菲用一张纸，几笔勾勒出镜子的一角，勾勒出里面隐藏的图案，高经理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什么都看不清的镜子里面，竟然还藏着玄机。就在镜子左上角，画家巧妙利用水雾，隐藏了一朵花。是的，在水雾中隐藏了一朵花。乔菲是这方面顶尖专家，才能看出这幅画里面隐藏的特殊标记，换做别的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弄明白这里面的蹊跷关键。这会高经理对乔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上面的人说乔菲是西方艺术品顶级专家，之前他还不信，还嫌乔菲太年轻。如今专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高经理到这会才承认，乔菲是有真本事，大本事的人。高经理竖起大拇指，对乔菲说道：“乔小姐高，实在是高。实在是让人佩服。”

乔菲却冷漠地说道：“高经理别急着夸我。这幅画无论是手法，还是风格，还是颜料，以及画中隐藏的标记，都带着路德维希的特点。但是……”一听到但是，高经理瞬间哆嗦了一下，心都跟着颤起来。做他们这行的人，最怕听到的就‘但是’二字。‘但是’二字就像是一个催命符一样，让人心惊胆战。高经理苦笑道：“乔小姐，你可别吓我。这幅画是我们拍卖行一千万美金收来的。这要是赝品，那可就砸在了手里。”

乔菲面无表情地问道：“付钱了吗？之前是谁给你们鉴定的？”

“付了定金。之前请的是国外的一个老教授帮忙鉴定的。”

高经理如实地说道。乔菲冷冷一笑。既然做了这一行，就要承担打眼的后果。这幅画真要砸在百川拍卖行，百川拍卖行也只能怪自己眼拙，怨不得别人。好在，只是交了定金，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乔菲没吭声，而是提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标记，同乔菲之前画的那个一模一样。乔菲蒋两张纸放在高经理面前，问道：“能看出区别来吗？”

高经理有些摸不准乔菲的套路，仔细看了看两张纸上面的花饰纹路，没发现有区别。高经理说道：“乔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揭开真相吧。我这心里头一直提心吊胆的，你一直吊着我，我怕心脏病都会出来。”

乔菲嘲讽一笑，“高经理不用拿这些话来激我。高经理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一千万美金，还吓不到高经理。”

高经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吓不到我。可真要是损失了，我肯定讨不到好处。这份工作能不能继续做下去，也要看上面的意思。”

乔菲瞥了眼高经理，没有废话，直接拿出彩笔，沿着花饰标记勾勒出一串字母。高经理见了，惊讶地叫了出来。他没想到这个叫做路德维希的画家，竟然这么牛逼。不仅在画中藏了花饰标记，还在花饰中藏了一串字母。要不是乔菲勾勒出来，谁会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名堂。两张纸，乔菲都用彩笔，勾勒出隐藏在花饰标记中的字母。乔菲对高经理介绍道：“路德维希的画，都带着他特有的花饰标记，这也是鉴定画作真伪的一个关键。但是路德维希有个恶趣味，那就是喜欢将隐藏起来。具体隐藏在何处，却没有规律可循。有可能是画中人物的手，也有可能是一枚扣子，也有可能是头饰，甚至是一个不起眼的杯子。所以要鉴定路德维希的画，一是找到画中的两条奇怪的横线，二是找到隐藏的花饰标记。”

高经理赞叹道：“乔小姐果然是专家。难怪乔小姐之前用了那么多时间，就是在寻找隐藏起来的花饰标记吧。”

乔菲没理会高经理，而是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请的鉴定专家，有没有同你们介绍这些。”

高经理连连摇头，“是在国外找的专家，这画也是在国外鉴定的。具体经过我也不清楚，是公司其他人经手。”

乔菲了然一笑，拿起两张纸，指着上面勾勒出来的一串字母，对高经理说道：“这是路德维希的的签名，凡是他的画，在隐藏花饰中都有他的签名。高经理，你看着两个签名有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