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笙很明显，就是想观察沈慕戈，从他的细微表情里找到一些答案。但是她错了。她的道行太浅，人也太嫩。而沈慕戈典型的老江湖了，他从很早开始就混迹在尔虞我诈的商场里，经历的多了，加上本身心思又沉，自然是高深莫测的。除非是他自己想说的，否则想要从他这里观察，或者试探出什么东西，那是没多少可能的。沈慕戈嘴角轻勾，“什么年纪做什么，你现在要做的是，想你的未来。”

“未来？”

江离笙顿了下。这两个词汇，对于她来说，还是相对比较遥远的词汇。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想过，但得到的是一片的迷茫，所以后来干脆就不去想了。因为想不通。“认真想想，自己有什么梦想，有什么想要做的，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沈慕戈提醒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随后把打火机丢到一旁，发出轻微的声响。吞云吐雾之后，缓缓的说：“你这个年纪，说是大，其实就是一个小孩。但对于小孩来说，也是该长大了。”

人生比较尴尬的一个阶段。“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沈慕戈见江离笙一脸的迷茫，就知道这些她从未想过。干脆他来问。江离笙下意识的摇头，“我不知道……”她有些沮丧。“最喜欢做什么？”

他又问题。江离笙认真想了下，摇头，好像真正喜欢的，并没有。“最想要什么？”

沈慕戈继续问，但这个问完之后，他特地补充一句，“除了一个家。”

江离笙还是摇头。“那么，最擅长的？”

问题越来越让江离笙无法回答。她拼命摇头，怕沈慕戈继续问下去，便急切的抢话，“我没有擅长的也没有喜欢的，更没有想要的。我不是没想过我的未来要干什么，而是我认真想了，我也想不出来，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材……”“不是。”

沈慕戈很干脆的打断江离笙的自我否定，把香烟从嘴里拿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很聪明，你只是现在没目标。”

他的话让江离笙很诧异。从来没有人夸奖过她聪明或者如何，平常时候，跟容靳辰几个人闹，都是她在那边自恋，夸自己。其实她很不自信的，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行。“现在不要去想这些，你现在只要记住一个目标就可以。”

沈慕戈把手放了下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她的鼻子一点都不挺，可是软软的，特别小巧可爱。“什么目标？”

江离笙问。沈慕戈似乎对她的鼻子很钟爱，又轻轻的捏了几下，随后缓缓从嘴里，吐出江离笙要的答案：“高考。”

“啊？”

江离笙显然对这两个字不是特别喜欢。伸手，拿下沈慕戈捏她鼻子的手，自己又捏了几下，“可是我没想过高考啊。”

今天早上跟沈慕戈生气的时候，她还把心里的话喊了出来。“我本来在高二分班的时候就不想读了，想出去工作。是沫沫抓着我，说让我读完高三，就算是陪伴他们一起冲刺一段时间。”

“她是对的。”

沈慕戈伸手，把烟灰抖散在烟灰缸内。“什么对的？”

江离笙没明白他话的意思。沈慕戈微一抬眸，“你那个同学阻止你辍学的行为。”

“高二，当时你连十八都没有吧？辍学了你打算做什么？”

问题一落下，江离笙都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慕戈便已经给了她答案，“服务生，售票员，或者超市收银员？”

“你是歧视吗？”

江离笙歪头，有些不开心。因为沈慕戈完全戳中了她的想法。当初打算辍学的时候，她都找到了工作了。一个月两千，超市收银员，不包吃不包住没有五险一金。“不是歧视。”

沈慕戈摇头，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抬眸看着她，“只是你有更好的人生可以走。”

“有什么人生。”

江离笙声音小小的。手开始不自然的抓着自己的衣摆，明显心里是有些慌慌的。不管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开始，关于自己人生这个问题，她都很迷茫。以前小，是没懂。可是现在大了，是根本不知道。而，在江离笙慌张的时候，一双手伸了出来，抓住了她不安的两小手。江离笙愣愣的抬眸。沈慕戈微笑的看着她，开口，“宝贝。”

他一开口，江离笙瞬间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吓到了，急忙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你不要这样叫，我觉得害怕。”

她急忙说。显然是被吓到了。宝贝……这这样的称呼，真的是……她从小到大就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刚才也叫了。”

沈慕戈倒是很宽容的笑。对于江离笙这个反应，没生气，只是觉得很有趣。“刚，刚才……”江离笙反驳，脑海里自然想起在秦家的时候，他揽着她肩膀，低头说了一句，“宝贝，我带你回家”。她不想承认，但必须承认，那时候听到这一句话，内心是暖的。一瞬间，有了一种归属感的。“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沈慕戈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不知不觉移了离他老远的江离笙拉了回来。“你还是孩子，所以可以这样称呼。”

他笑。“我是你小孩哦？”

江离笙抬头，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说完之后，眨了下眼睛，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哦。沈慕戈今天却难得的好脾气，“算是吧。”

“所以，我的小孩，从下周开始，我会安排给你补习，你要认真对待高考这个事情了。”

他们之间现在的距离是很近的，沈慕戈今天说话的声音，又格外的轻，温温热热的气息，一缕一缕的喷洒在江离笙的脸上。有一股烟草味，却并不难闻，甚至她觉得有点好闻的要让她醉了。“我考不上的。”

江离笙愣愣的开口，“我怕读书，我也读不好，努力过了，还似乎不行，尤其是数学。”

“没关系，慢慢来，我会安排好的老师。”

他说，把她揽在怀里。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弯了下，从后面揉弄着她的后脑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