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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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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那次事件之后,北疆战场那边,两族的将士都突然间增多了数倍,只是尚未真正的爆发。千年前那一战的惨烈,令得神魔两族至今心有余悸。尤其魔族,对于开战,自然是更需多掂量掂量。远古时期,妖魔两族进攻神族,被创世元灵一人一剑,杀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自那以后,妖族销声匿迹,至如今也查探不到任何消息。但如今魔帝夜寒有了与神族开战的打算,必然是与妖族达成共识了。人、冥二族隶属神族,狐帝与神域的关系更是不用多说。撇开人族不论,魔帝夜寒再狂妄,也断然不会以一族之力对抗三族。所以,此番行动,也是侧面向神域宣告了一件事情:销声匿迹数十万年的妖族要回来了,而且整体实力或许还在魔族之上。不管怎样,我神域无惧!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樱璃总算是康复了。师尊对于我二人的修炼,也是更为严格起来,恨不得将所有东西一股脑传授于我二人,只为了我们能多些自保之力,避免人界所发生之事再次出现。“今日为师传授你们一套步法,你们需用心修炼。”

我与樱璃见状,自然欣喜。实力的提升非一朝一夕,但若习得此步法,纵使不敌,也可逃走。这等保命之术,自然是无比珍贵的。“且瞧清楚了。”

师尊说完,便施展起来。裙摆摇曳,青丝随风,美轮美奂。初时还能看清,可没过一会儿,这后院竟皆是师尊残影,叫人眼花缭乱。不知为何,我瞧师尊施展起此步伐,竟隐约觉得熟悉,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待到师尊停下,樱璃问道:“好厉害的步法,师尊,这步法可有名字?”

师尊点了点头,“坠云。”

见我与樱璃不解其意,师尊便又解释道:“于一日醉酒步态中感悟而来,身形飘忽,如坠云雾,故此得名。”

“似乎那日那神秘人施展的便是此步法?”

我突然想起来,我怎会觉得这步法熟悉,当日我于弑神台前,也算远远与那神秘人打了个照面,他离开时,步法飘忽不定,与这坠云步如出一辙。可是,那人的相貌,分明就是夜希,他若真有那般修为,又怎会受困于我体内?“什么神秘人?”

樱璃未曾见过,故而有此一问。师尊却是点了点头,“不错,这步法自创良久,却总欠缺了些。那人非但完善,而且已登峰造极。”

师尊言下之意,她竟是于那人施展时才将此步法完善,可那神秘人为何会此步法,不是师尊自创的么?想来师尊也猜不透,我自然也无需白费心思。但合我神域众人之力也留不下那神秘人,这步法着实厉害。岁月静好,眨眼间便过去了千年。人间再无魔族之人的动向,明明就是准备开战的,如今却不知魔族谋划什么,竟是迟迟不见动静。说来也怪,当初樱璃初入神域,每日惦记的依旧是吃喝玩乐。可自打在人间被魔族偷袭了一次后,修炼起来格外勤快。如今随时可能飞升成神,见我修为并无长进,反倒笑了我几次。她却不知,我若踏出了那一步,或许这神域便再无我容身之地了。得空时,我师姐弟三人又去了一趟人间,千年一梦,人界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往日的院子依旧还在,样貌虽无什么改变,可终是重建了好几次。云机师兄不知何时起,已在此常住。听师姐讲,或许待此番大战过后,云机师兄便要执掌在劫宫了。三大主宰统治神域不知多少岁月,终是疲倦了。师尊也有意将清秋宫以及神域的大小事务交与师姐打理,如今除了指导我与樱璃修炼,闲暇时间,不是坐于池旁沐足,便是提上一壶酒,卧在梨树枝。进了那院子,却见云机师兄与一女子坐在凉亭。他见我三人到访,也是吓了一跳。“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便搀扶起那位女子同我三人介绍。“她叫水柔。这三位是我的师弟师妹。”

那女子举止优雅,“水柔见过诸位。”

我三人这才瞧清,这水柔姑娘竟是个瞎子。一阵寒暄后,云机师兄便将水柔送回了房间,确认她睡下后,云机师兄又在房间外布下了一道隔绝声响的结界,这才放心的与我等聊起来。“说吧,眼下什么情况?”

师姐直入主题。“千年前,她乃人间帝王最宠爱的小女。我游历人间时,不小心于云端显露了身形,被她瞧了去。打那以后,她便大兴土木,建造了寻仙楼。工程之大,千里荒芜。后来洪水泛滥,饿殍遍野。这些因果,都由她承受了。出于愧疚,这几世我便伴着她。前些日子,得见她此生福报已尽,又想着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便将她接了过来。只是不曾想,你们却来了。”

云机师兄说道。“她可知你身份?”

师姐问道。“自然是不知道的。”

“师兄你这样岂不是打破了人界的平衡?”

我好奇地问道。云机师兄苦笑道:“算是吧,却也没办法,她便是我此生注定的劫。”

师姐见他这么说,吃惊地说道:“难不成,你已经摸到那层壁垒了?”

云机师兄点了点头。神域之人境界分为三重。一重飞升成神,二重无妄,三重造化境。似我与樱璃这般,能使腾云之术,往来人界,称之为仙。堪破生死,即可成神,但无妄境,却是需要渡一个劫难。听云机师兄这么说,他这劫难还是个情劫。“难怪上次来人间也不常见师兄身影,原来是暗地里陪这姑娘去了。”

樱璃笑道,那笑容分明有别的意味。“不过是一场劫难罢了,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见不得人似的?”

“那就不知道了。”

樱璃摊了摊手。原是一人一间的小院,如今水柔住在这,师姐与樱璃便住到了一起。师姐说,无妄之劫难破,神域自打三大主宰执掌后,这漫长的岁月,也就御龙十侍堪破,当初创世元灵门下弟子也有不少人折在了这一关。何况如今云机师兄面临的乃是情劫,看似无半点凶险,但却是所有劫难里最难的。正如飞升成神需要堪破生死一样,不经历生死一瞬,便无法堪破。而情劫亦需要动情,尝尽百般滋味,方可有契机渡过。我是不懂这些,可樱璃听了,却是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丫头竟然情窦初开了?我笑话于她,她却是白了我一眼。这几日,我等当着水柔的面,说话都极为克制,生怕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水柔倒是极好相处,平日里与樱璃聊得最多。云机师兄因事外出时,樱璃便照顾起水柔来,温柔细致,颇有耐心。待到相处久了,熟悉了起来,因水柔瞧不见,樱璃便同她讲起世间万物,清晨的朝霞,夜晚的星河,清澈的溪水,盛开的梨花。又同她描绘起神域与青丘的景色,只是未曾明言何处。樱璃虽叙事有些拖沓,但描绘景色、形容美食却是顶厉害。不知何时起,我记忆里那个活泼好动,动不动就惹祸的樱璃正悄悄地改变着。清晨,水柔总会自行坐到凉亭里,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滋味。而云机师兄在时,则往往端去一碗温热的粥,一勺一勺送到水柔嘴边。美景如画,公子佳人,免不得令我们好生羡慕。樱璃瞧见云机师兄对水柔姑娘无微不至,也是平添了些多愁善感。不知是羡慕,还是为云机师兄担忧。“师兄,你说,云机师兄能堪破么?”

樱璃说这话时,眼里尽是失落。我没有回答。我想,于她而言内心大概也是纠结的。她希望云机师兄堪破情劫,却又希望眼前的二人相伴永久。瞧云机师兄如今的样子,显然已经陷进去了。眼下,云机师兄已在劫中,我三人只能作为旁观者,委实帮不上什么忙。停留了几日,便返回了神域。青丘那边来了信,说是狐后身体抱恙,狐帝着樱璃得空时便回去一趟。樱璃入我神域也有千年,初来那几年,私下底也曾数次与我说过,想回青丘看看。只是见师尊性子冷淡,不好与师尊说,后来不知怎的,再也没说过要回家的话。我道她习惯了神域的日子,对家没当初那般思念,她却说待飞升成神,便回青丘,让狐帝狐后惊讶一番。虽不知狐后因何抱恙,但得知此消息,樱璃心急如焚。师尊挑选了几株仙药,又打树下挖出一坛梨花酿,让樱璃带上。梨雨师姐因要逐渐熟悉清秋宫的大小事务,故而没办法陪同,师尊便打发我这个闲人,陪同樱璃一道前往。青丘,位于东海之滨,一处幽静的山谷之中。似神域般,得迷雾常年笼罩,入口处又布有幻境。故而极少有人踏足。外人提及青丘,只道是个世外桃源,神秘无比。穿过幻境,整个青丘瞬间浮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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